刘远石不知,程白风原本是个没名没姓的孤儿,被程震南收为义子,才传了毕生所学。程震南自己成名甚晚,武功大成后不久便死了,故而江湖中鲜有人知。
老道听他问起输赢,端起酒碗,小口慢饮:
“他家的金沙伏魔杖功夫是好的,只是因为程震南年纪大了,这刚猛的功夫终究不能持久,斗了一天一夜,被我耗得力有不逮,嘿嘿......这才输给我半招。”
他边喝边说,语气不疾不徐,好像在咂摸桂花酿的酒香,又好像在回忆当年的往事:
“那老小子知道自己输在了年纪上,很是不服,扔下话说:自有徒弟会来找回场子。过不多年,程白风果然便在江湖上成名,如今也位列四象宗师了。”
说着话,眼神渐渐迷离起来,若有所思:
“此番他到太一教,怕是来者不善呐......听说他武功更胜程震南,我倒是很想瞧瞧......”
言罢,一仰脖,终于将碗中残酒喝尽了。
刘远石念头一闪,脱口问道:
“难道......您是萧道熙前辈?”
那老道把酒碗往桌上一丢:
“去去去!休得胡说!我就是个爱喝酒的老道而已,如何能与师......”
说到这里,忽然想起什么,立时停了口,转头对刘远石斥道:
“哎!你这小鬼问东问西的,还治不治伤啦?”
刘远石心道:这老道就算不是“北道玄”萧道熙,也定与太一教有莫大关联,口中却应道:
“治!治!多谢前辈了,我这就取纸笔,请前辈写方子。”
“写个屁的方子!你这内伤,吃人参鹿茸也没用!”
说着话,老道伸手又在水盆里取了一壶酒,一边往碗里倒一边说道:
“黄沙掌很是霸道,非金石能治。就算是武林高手施以内力,也会立时反噬伤及筋脉,唯一的办法便是靠自己的内力缓缓化解。”
刘远石听到此处,两手一摊:
“前辈说笑了,我只会些庄家把式,半点内功也没有。唉......若真治不得便罢了,前辈放心,我说过不收您的酒钱,这话定然算数。”
老道捻了捻山羊胡,狠狠地白了他一眼:
“哼!在你道爷面前耍激将法么?你放心,贫道既然说了给你医治,便定然算数,决不白喝你的好酒。”
这“定然算数”四个字学着刘远石口气,一字一顿,提起“好酒”却又忙不迭地端起酒碗来喝了一口:
“你这伤虽然难治,却没入肺腑,并不严重。嘿嘿,程白风这徒弟当真脓包,功夫练得太不到家。”
刘远石笑了笑:
“倒也不是他功夫不到家,是出掌时被我用刀隔了,掌力弹到了我的后腰上。”
老道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
“这便是了,弹到你身上能把你伤成这样,总算够看了。你也太过废物,手中有刀还让人打成这样。”
一阵抢白让刘远石脸色微红。
“不过你运气不错,遇到了贫道。须知这伤不是什么三脚猫的内功都能医治的,换做旁人,就算有心救你怕是也没这份儿能耐。嘿嘿......既然和贫道有缘,我便传你个呼吸吐纳之法,照此而行,三五日之内掌印便能消解,勤加修炼,再过得半月即可无虞。”
刘远石闻听大喜过望,这“呼吸吐纳之法”几个字虽轻描淡写,但老道说别家内功“三脚猫”,如此自负,要传给自己的定是一门上乘内功。
当即纳头便拜,口中便称“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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