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着深沉的夜色,步入最为热闹的北关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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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阳老城区的规划建设很复杂。
各种厂房、筒子楼、家属区密密麻麻,导致巷子逼仄、过道狭窄,形成弯弯绕绕蛛网也似的布局。
一般旧厂街老人习惯将南北叫“街”,东西叫“路”。
北关街比较特殊,它原名兴顺路,正好介于南北东西的交汇地段,中间由一条人行天桥分隔开。
由于人流巨大,开设了极多商铺店面,凭借时髦的衣服、最新款的电子产品、各色娱乐场所,吸引着旧厂街爱玩的男男女女扎堆涌入。
秦时叼着吸管,晃了晃空瓶,轻声打听:
“你们怎么认识泽哥的?”
身为保工街人尽皆知的三好学生,他自然没空在大晚上闲逛夜市。
初到北关街,周遭一切都显得很陌生。
秦时大概扫视几眼,来来往往的熙攘人群里,很多穿着水手海魂衫,斜挎着绿色小包的年轻人。
他们三两扎堆,或靠着马路牙子叼烟喝酒,或站在歌厅夜总会门口逢人就给塞小卡片。
还没上学的那会儿,爸妈总让自己离这些人远一点。
后来秦时听街坊闲聊,才知道这种叫“菜刀队”,属于混迹街面的地痞混混。
那些军绿挎包里往往都塞着砖头或者菜刀,遇上事儿方便打架抄家伙。
相比起家属区那块儿大排档、小卖部连成片,大爷大妈听收音机乘凉的烟火气。
这里散发着类似酒精饮料的迷醉感,宛若灯红酒绿都市圈的另一种下沉样子。
“怎么认识泽哥的?当然是因为跟人打架。”
李远没有隐瞒,慢悠悠道:
“我和阿成刚上高中,暑假跑到北关街找兼职,有个劳务头子欺负我俩年纪小,介绍去歌厅当服务生端盘子,说好工资日结,每天五十,推销出酒水再加提成。
结果劳务头子不止抽走我和阿成每人二十,还扣我俩的酒水提成,我没忍住气,就用酒瓶给他脑袋来了一下。”
谢宇成接上话头,面露苦笑:
“做劳务的,带人到处接活,属于老油子了。远哥一动手,我就知道坏事了,拉着他就跑,但没跑掉,让门口混混堵了回来,然后被拖进包房打得跟两条死狗一样。
那个老登让我和远哥赔一万块的医药费,如果拿不出来,就各废我俩一只手。”
李远耸耸肩:
“后来是泽哥出面,他得知我俩在九中读书,就让我和阿成去他罩的场子打工,之前在芭娜娜歌厅,最近换成红霞宾馆旁边的午夜皇宫了。”
秦时把汽水瓶丢进垃圾桶:
“泽哥人还挺仗义。”
李远点点头:
“泽哥以前也在九中念过一年,后来家里困难,跟亲戚跑船,好像是那种挖沙的大船,一晚上能赚好十几万!现在帮大老板看场!
泽哥很照顾手下小弟,大家都愿意跟他干活,不然咋说‘北关街以西,泽老大第一’呢。”
原来真是“铜锣湾陈浩南”。
秦时笑了笑,不晓得那位泽哥,是否也有一头飘逸长发和一帮玩打火机的兄弟。
“到了,阿时,前边就是午夜皇宫,北关街最金碧辉煌的夜总会,我听说好多都市圈的有钱人,都会偷偷摸摸跑过来玩。”
李远一马当先,带着谢宇成和秦时,拐进旁边堆放各种黑色垃圾袋的阴暗巷子,抬手敲开紧锁的铁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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