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继恩却假惺惺地用布巾为他擦拭着汗水,背对着李皇后,恶毒地朝他扮着鬼脸。

王继恩扭头看看身后,那边坐着的李皇后和胡旦正在悠闲地品着茶,说说笑笑,反正也没别人,皇后此时连大臣的面都不避讳了,不必再躲在帘后。王继恩的眼神对上了胡旦扫过来的目光,便向他们摆摆手,表示没什么事。

赵光义喊出了那一声,总算是清醒了一些,也许就是人们常说的回光返照吧,那是在听到他的皇后李平儿和手握兵权的大宦官王继恩、心怀怨恨的大臣胡旦的密谋后迸发的。

他们三人刚才在密谋着要废掉当今太子赵元侃,恢复早已废掉的大儿子赵元佐的太子身份。他们议论起这事来肆无忌惮,仿佛没有他这个皇上一样。

在赵光义统治下的二十年里,开封城生机勃勃,经济繁荣,百姓安居乐业,就当他心安理得地将要闭上眼睛时,却发生了眼前最令他揪心的大事,皇室最大的危机就是在皇权交接时产生变数,而危机偏偏是由身边这三个人引发的。做为皇上的他,却连一点儿蛛丝马迹也没察觉。

也难怪,这三个人是他最亲近、最信任的人了,李皇后是太子和废太子的亲生母亲;王继恩是帮他登上皇位坐稳皇位的功臣和贴身宦官;胡旦是须臾不离皇上左右,为皇上起草诏令的亲信大臣。

赵光义尽管知道了,一场惊天阴谋将要在自己身边发生,但是干着急,什么也说不出来,什么也做不了。他此时除了等死,再也不能干别的什么了。

王继恩懂他的心思,知道他想问什么,便细声细气地说:“皇上,看样子您是都听到了,那也就不瞒您啦。您肯定是想问我,朕待你不薄呀,你怎么敢做这种大逆不道之事?”

他盯着赵光义的眼睛,继续说:“是吧?是不是想听这个?明白跟您说吧,我真没想过背叛您,这可不是蓄谋已久的,只是临时起意,也就是昨晚和今早的事。您听我说啊,我是在接到您的诏书后,日夜兼程地往回赶,您对我的好,我不会忘,我是抱着感恩的心要见上您一面啊,昨晚才刚刚到的东京。”

看到赵光义紧盯着他的那双眼睛,王继恩知道皇上还没糊涂,接着说:“刚进家门,我连一口气都没来得及喘,胡旦就找上门来了,他来了连句问候的话都没有,见面就讲了一个‘掘地见母’的小故事,讲完二话不说掉头就走,连坐都没坐下。”

他看看紧闭双眼的赵光义,只见他松弛的眼皮不停地在颤动,便说:“您一定猜他是来鼓动我造反的,其实也不是,我也没那个心,更没那个胆。胡旦更甭说了,满朝文武没一个能说上话的,早就都让他得罪光了。他是个狂士,自恃文才高,连宰相都看不上眼,我这个不全之人更不在他眼里了。”

王继恩停住说话,担心地观察着一动不动的皇上,因为有些话他还没有说完,他要让皇上死不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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