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这样乱哄哄的局面没有持续多久。

李煜带到东京的填词火苗随着他的死熄灭了,但是播下了火种,直到三十年后,才有了晏殊等人在填词上崭露头角。

如果说,最初的一些词是由文人自家的书房、宅院里搬到了酒楼饭店的桌上,现在则是大摇大摆、堂而皇之地走到了大街上,进入寻常百姓家和日常生活中。

刚开始,酒家见到客人在酒桌上填词还很害怕,好意提醒道,各位客官在小店交流交流文章,猜个谜讲个笑话的都行,最好是别填词,免得犯忌。

客人在醉乡里哪里听得进去,大嚷大叫着,朝廷哪条规定不许填词了?你找出条令让我??。店家赔笑道,这条禁令还真拿不出来,这么多年就是这么过来的。

客人越发不依不饶,既然没有,我偏要填词,别烦我啦,我的灵感又来了。店家苦笑,得得,您这是自找麻烦,出了事别怨小店。客人一拍胸脯,好汉做事好汉当。

事后,并没有开封府差人上门询问盘查,哪个酒楼都风平浪静的,人们的心一下子敞亮了。

也就是在文人开始尝试填词公开化的同时,就在这乱纷纷的氛围中,不知从什么时候始,也不知从哪里冒出几首词,一下子吸引了开封人的注意。

这些曲子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旋律优美、轻松活泼。不单词填得好,语言通俗流畅,最出奇的是能唱,而且很容易学唱,旋律是那么地优雅动听。

这些曲子都是按词牌填的词,因为有几个词牌早已为人所熟知,所以肯定是词,但是同样用传统词牌填的词能唱,这才是创新。

曾几何时被上层社会所鄙视的词,就这样突然地一夜走红,不单敢有人公开地填词了,而且有些新词还能像唱曲子那样地唱了。

世上还能有这么好听的曲子吗?简直就是天籁之音!从来没有人听过这么好听的曲子,人们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下子惊呆了世人。

他们又不得不信,因为曲词是那么的通俗易懂,易记易唱,非常贴近他们的生活。高耸巍峨的宫墙、低矮破败的茅草房、酒店茶肆、风簾翠幕,都是人们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寻常事物,也都能填入词中。一些新词不单词语清新,而且通俗易懂,最难能地是这些词牌能唱,唱出来琅琅上口、悦耳动听。

词还能唱,这个不奇怪。有些词能唱,有些词不能唱,以往能唱的多是一些如渔歌子、望江南那样的小令。而今,这些能唱好听的曲子有长有短,有小令也有长调,而且一些词牌谁都没见过,眼见得是新出现的。

最初,只有几支新词旧调口耳传唱,也夹着几支《渔歌子》、《竹枝词》的旧曲翻唱。不管新词旧曲,唱起来都很顺口,听进耳里非常舒坦。

很快,一连有十几首新词冒了出来,也不知从京城哪个地方冒出来的,毫无征兆,毫无规律可循。只是一首比一首好听易唱,一首比一首得到更多人的欢迎。

吟唱这些新词,你能感觉到填词人简直是即情而发、即兴而歌。不像有些人那样为了照顾格律平仄,咬文嚼字、生硬堆砌,吟诵起来艰涩枯燥。正好相反,这些新词仿佛随心所欲,如行云流水顺畅自如,琅琅上口毫不凝滞。

原因就在于这些貌似信口而填的词,词语通俗易懂,甚至有些词句平易得就像在和开封人拉家常。更难得的是许多词牌并不见诸史料记载,似乎多是新创的,而且旋律优雅,音乐令人神往。

这些曲子有的激情豪纵、热情奔放;有的缠绵婉转、柔情似水;有的如泣如诉、哀婉动人。让青春男女心花怒放,闺中少妇春心荡漾,英雄气短儿女情长,离人远望寸断肝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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