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黛了然点头，"属下知道该怎么做了。"
楚嫆欣然一笑，柔声慢调的说着："切记，我们的真正目的是护民。"
"贪官污吏是抓不完的，不能急于求成。"
"也莫要被小人扰了心神，账可以先记着，事后再慢慢算。"
她的这些话无疑是最有用的强心丸，每次遇事都能处变不惊。
又或许，是因她出身在那水深火热的皇宫，各类尔虞我诈的阳谋阴谋都见识过，早早便练就了灵活应付的本事。
话语柔柔平顺，却无比的深刻有力，令人听了就觉安心。
青黛深有感悟的轻点头，当她提到‘小人’时，脑海里瞬间浮现一人的脸，至今仍是不解，"殿下，您当初将他留下，为的到底是什么？"
楚嫆细品了一口茶，意味不明的浅笑，"讨个新鲜玩物罢了。"
指尖描摹着杯沿，话里话外都是不屑一顾，"至于究竟是不是漠北密探，也不必过于纠结了。"
"既敢与本宫对弈，那我就好好陪他玩。"
"他对云国的情况了解不少，且都是急着在本宫之前下手。"
"棋险且胜算一般，这手段若放在皇宫中，铁定活不过一年。"
青黛之前还觉着他是个危害，不应该多留，现在听完这些话，越发的佩服自家殿下。
楚嫆话锋一转，"对了，他是不是还有其他同伙？"
"嗯，当时我观察时就注意到，那些同伙应是一直在暗处跟随他的。"青黛说道。
她笑着调侃，"看来官还不小。"
"人回来后，本宫自有定夺，接下来的事还是交由你去办。"
"若刘御等人不配合……"楚嫆倒茶的手停顿住，抬眸冷幽幽地又道："必要手段，就当是为那些遇难的人陪葬了。"
"本宫兜底，放开手脚杀。"
青黛喝完最后一口茶，起身领命，"是。"
楚嫆重新看向窗，底下已有来回走动的衙役，在四处搜人。
悠闲的吹了吹热茶，"尉迟晏，你若是不敢回来，本宫就真当是看错人了。"
原本寂静空荡的街道，半日之间变得热闹，躲着不出门的百姓都被惊扰，让之前对官府就有的怨言愈发强烈。
吵吵嚷嚷的议论。
然而搜罗了许久，愣是什么都找不到，雨倒是越下越大，临近天黑时还打起了雷。
沉闷中雷鸣一响，渐渐牵引人心，开始惶惶不安。
因粮食稀缺，客栈的饭钱又贵了一倍，她点了两碗素面，自己端上楼。
来到房门时，注意到地板上有带血的湿脚印。
楚嫆预料到，不禁压了一下嘴角的笑意，故作不知的走进去，并关门。
往里走，血腥气就逐渐浓重。
来到桌前放下东西，抬眸望去，他浑身是血的瘫倒在地，一动不动的。
楚嫆慢步靠近，半蹲下一探鼻息。
那卷翘的睫羽微微颤动，缓缓抬起眼帘，视线仍是一片朦胧。
她的手抚上他的额头，稍一皱眉，故作担心，"受寒体热，这是生病了啊？"
尉迟晏努力的想要睁眼，朦胧暖光中，她的面容依旧不清，但声音听出来了，动了动唇瓣，喉间干涩得像濒临渴死的鱼儿，极力的想要发声：
"殿、殿下……"
楚嫆轻柔地拨弄好他鬓角凌乱的发丝，意味深长地笑道："辛苦了。"
"本宫不会让你死的。"
不会让你死得这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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