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徽见霍砚深脸膛黑沉,风雨欲来模样,紧紧抓住阮惠春衣领。

“老师,我没事,您先走吧。”

她怕霍砚深对阮惠春不利。

“不行!我在这儿照顾你!”

阮惠春咬着牙,抹一把眼泪,“你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你看这个男人对你有丝毫关心么?要不是薛总给他打电话,怕是这辈子都不打算找你了!明徽啊明徽,你还不醒悟吗?”

明徽沉默,情绪被拉扯。

她想告诉老师,她想逃,想走,可还不是时候。

霍砚深盯着女人表情,嘴角浮现得逞笑意。

“明徽,告诉这位,你想我留下,还是她?”

男人似笑非笑,身体微微前倾,极具侵略攻势的姿势。

头顶灯光亮白刺眼,他影子一寸寸攀上明徽脸颊,直到将人笼罩。

“告诉她。”

霍砚深又强调一遍。

“霍总。”

薛泯面色沉静,侧身挡在明徽身前。

另一道高大身影将其裹住,明徽心头寒意微微降解。

“阮老师是关心则乱,但终究是想要明徽好,霍总不必这么咄咄逼人。”

“那薛总呢?阻止我靠近她也是为她好?”

霍砚深微微眯眼,面孔没有波澜,眼尾也无起伏,只目光锐利逼人,像刀枪戟棒,剜刮对方。

薛泯没动,与他僵持,清澈眸底蒙了层坚毅。

“薛泯哥。”

明徽轻咳几声,拽开他。

“你带老师先离开,改天再来看我,我和他有话说。”

他身形微微晃动,转头,看见明徽苍白一张脸,心下揪痛,又无可奈何。

“明徽,你怎么这么不争气啊!”

阮惠春被她气急,站起身骂她,“我后悔教你了!我说过的自尊自爱你一句没记心里,非得为这男人轻贱自己。”

明徽有口难言,眸色痛苦。

“老师,对不起。”

“别叫我老师!”

阮惠春撇开她手,“既然霍总和霍太太都不欢迎,我就走吧。”

她怒气冲冲大步迈离。

明徽心中微颤,又叫一声,“薛泯哥……”

“你放心,我送阮老师回家,你好好休息。”

薛泯轻声宽慰,抬步要走。

身后,霍砚深蓦然叫住他。

“薛总。”

薛泯回身。

“我希望下次不会再出现这种事。”

他嘴角勾起,眼神玩味,“我不希望别人掺和我们家的——家事。”

霍砚深字音咬重,切齿的晦暗。

明徽心口一紧,下意识望向薛泯。

他面容铮铮,不见一丝情绪飘摇动荡,明徽揪心,眼眸兜着几滴晶莹。

薛泯目光扫过明徽,以示安慰。

他打开门,门外有窗户没关紧,风声呼啸,他声音也隐没在幽幽风声中。

“霍总的话我记住了。”

下一刻,他关门,明徽听见薛泯皮靴踩在地板上声音渐行渐远,消失在耳廓。

对不起……

明徽敛眉闭目,靠着床头软枕。

对面电视播放“动物世界”,猛虎猎杀野兔,怒吼声涟漪一般扩散,连病房桌椅都微微颤抖。

霍砚深踱步声回荡,四面八方地跌入她耳道,空间莫名逼仄起来,她喘息声愈加强烈,心底躁动不安。

男人迟迟未出声,明徽身侧拳头攥紧,心里愈加冷冽。

“眼睛睁开,看我。”

咫尺间的声音,霍砚深气息中的热潮喷在她耳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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