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出来了,院子里开始变暖和,搬了凳子坐在房门口绣十字绣,起身准备去厕所的时候,踩在院子里晒的玉米粒上,一不小心滑倒摔在地上。

鄯的爸妈听到院子里的动静,赶忙从厨房跑到院子里,连忙跑过来把我扶起来,多次询问我有没有事,当时我很感动,对鄯的爸爸重新有了新的认识,对鄯的妈妈开始信任。

鄯的爸妈见我摔倒了,又连忙把玉米粒收起来,院子里后来也没再晒过剥好的玉米粒。

外面起风了,我回到房间里,准备坐在炕上去,鄯的爸爸推开房门进来,把手里的两个梨放在炕上,又转身出去了。有点吃惊和意外,鄯的爸爸态度突然一下子改变了,反而让我有点不太适应了。

看到鄯的爸妈在鄯出门后,对我的关心和照顾,也让我独自一人留在西北感受到一丝温暖,也让我对这个还比较陌生的家庭看到了新的希望。

门又打开了,鄯的妈妈带着两位婶婶走进我的房间。

“哎!庄子里,你妈妈们说来看看你,看看你来到咱家这个地方还能习惯。”鄯的妈妈边开门说道。

“能习惯,能习惯,妈妈进来做。”

我不太记得清是谁了,来过一两次实在没办法记住。

我连忙下了炕,婶婶们也不坐,房间里我们四个人就这样干站着,他们问什么我就回答什么,问的问题无非是关于我娘家那边的一些家常问题,那个时候我话还真不多,遇到能聊的可以多聊几句,遇到不能聊的,宁愿一个人独处,两位婶婶待了一会,离开了。

我长舒了一口气,总算不用强撑着面对那些我不太愿意回答的问题,也是内心的自尊心作祟,害怕别人知道自己在娘家长大的事情,更害怕被人看穿我内心的恐惧。村庄里面的人自然会问我娘家的事情,我当然不会说真话,然后开始编自欺欺人的瞎话,为了应付这些问题,时间长了连我自己都相信,我成长的家庭对我是很好的。在那个时候我还不敢真正的去面对自己的内心,害怕去面对那些赤裸裸的真相,也是因为自我的麻痹,寄存着侥幸的幻想,导致自己的人生道路越走越远,错得也越来越离谱。

天气越来越冷了,风真的就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一阵一阵的生疼,鄯的妈妈给我拿来一块绿格子流苏边的头巾,让我出房门的时候把头包上,那个时候我真的不愿包头巾,心里有一种幼稚且固执的想法,包了头巾就真的失去全部的自我完全被控制住了。

鄯的妈妈吃过中饭,去了前面的胖妈妈家里请胖妈妈来给我做棉袄,胖妈妈和鄯的妈妈俩人在上房忙活了一个下午。在做棉袄之前,我跟鄯的妈妈说:“妈,不用麻烦,我不太习惯穿做的棉袄。”

“不穿棉袄不成啊!过几天,天落雪了,能把人冻伤。”

拗不过鄯的妈妈,随她安排了。

棉袄做好了,胖妈妈拿着一件红底碎花棉袄进到我的房间来了,鄯的妈妈也跟在后面进来了。

“媳妇子,我跟你妈忙活了一下午,把你的棉袄做出来了,就剩下纽扣还没盘好,盘好了再订上去,你来先试试。”

“快穿穿你妈妈做的棉袄子。”

“那能说是我一人做的,你不也做了嘛!”

“嫂子,快对了,我这能做个啥,就给你打个下手。”

“当着你媳妇子的面,我这做妈妈的还能把功劳全揽了。”

我在胖妈妈和鄯的妈妈两个人帮助下穿上了大花棉袄,感觉像穿上了一床棉被,棉花做的棉袄是很暖和,可是不方便行动,看着两位妈妈辛苦的份上,在脸上没有表现出一点的不喜欢,两位妈妈一个劲的叮嘱让我一定要穿上,可我心里的不愿意不敢往外表达,怕伤了她们的良苦用心,一个冬天下来没有穿过一次,一直放在柜子里。

鄯走了一个礼拜,一个礼拜下来,感觉像过了一个世纪。

下雪了,说下就下,雪落了好深好厚。

想去外面玩雪,那个时候我的肚子开始微微隆起,脚上还是穿着小姑给我的布鞋,只能走到屋后面的麦子地里面看着黄土高原上被雪覆盖的白茫茫的雪山,用手机拍了一张照片,回到房间里,把相片用彩信的方式发给了鄯,鄯给我回复了一个“哦”。

我在QQ空间写下在西北的第一场雪的日记。大概还记得日记的内容:“老家下雪了,你知道吗?我很想你!”短短十几个字里有着无尽的单程思恋。

彩霞从城里回来了,给我发了信息,去了大爹家里和彩霞姐玩了一下午。一连好几天我都往大爹家那边游玩,还认识了宝林嫂子,漫长的日子里也打发了很多无聊的时间。

一场短暂的雪,在太阳连续几天晒下来,融化得差不多了。

背对着大门,晒着太阳,坐在院子里绣十字绣,大门被推开了,我还没有回头看,心想会是谁呢?鄯的爸妈都在上房里面不知道在忙啥,奶奶在房里睡觉。难道是鄯回来了?正当我要回头的时候。

“妈,妈。”传来一串中年妇女的叫喊。

鄯的爸妈连忙从上房出来,我也连忙站起来。

“是娃他大孃回来了哩。”

“是大姐回来了。”

“这是你何家大姑。”鄯的妈妈对着我说道。

“大姑好。”

“媳妇子,长得圆瓜瓜的。”

一边说着话,大家一起进到厨房里去。

结婚的时候大姑没来,是大姑父来的,这也是第一次见到大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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