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麟火急火燎的跑到军营大厨,还好自己有提前安排,怕皇帝检查士兵的吃食,所以还是预备了一些新鲜肉,可军中的大厨只会做那种酱肉,齁咸齁咸的那种,就这寻常士兵一个月都吃不到几次。可毕竟是皇帝啊,吃这个?
赵棠看着满脸愁容的朱麟,他笑了笑说道“成国公,陛下其实并不在意吃什么,而是想拉近和这群勋臣后代的关系,您真要准备了什么好菜,才是自己找麻烦呢。”
“你瞧瞧我是急上脑了,陛下仁德,对我们这些人真是。。。”
赵棠作为皇帝的御前侍卫,外出没有太监的陪同,皇帝的饮食安全就由他来负责,所以也跟着朱麟来到军营厨房。
营帐内,朱厚熜和众人闲聊着,一个个询问家里的情况,好在这些人虽然没了爵位,但是有之前皇帝赐予的田地,日子过的倒也不错。
“朕呐,就希望你们能为咱大明好好的建功立业,当年太祖太宗能带着你们祖辈开疆拓土,到了朕这一代,我们就不行了?”
他太想解决现在大明的隐患了,不止北边,应该说大明如今是四面环敌。
原本以为穿越过来,只要皇帝下圣旨,下面的人就会办的妥妥的。
可那终究只是幻想或者后代影视剧里面的爽文才会出现那种情况。
真到了这个位置,才知道要做的事情太多了,连自己的皇兄都能被大臣给毒杀,自己必须步步为营,才能真正引领这个大明走向辉煌。
还有这群人里面,有多少是可造之材,朱厚熜也不清楚,只能花时间去培养。
“臣有话,不知能不能说。”汤绍宗起身,一脸正色
“今日众卿都畅所欲言,哪那么多规矩好讲的。你们这么多人,一人一个规矩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朱厚熜摆了摆手,让他坐下说。
“臣自幼喜爱武事,曾花了三年时间,跑遍了大同镇和宣府镇,期间还以平民的身份给军镇押送过粮食。只因臣的身份太过敏感,边军的将官无人敢用我”
“跟朕诉苦来了?”
“臣不敢,臣想说的是,咱们大明的边镇建立只是为了防守北方残元的南下,但却失去了北伐的能力。”
“哦?你有什么想法说来听听”
听到皇帝感兴趣,汤绍宗舔了舔嘴唇,继续开口。
“拿宣府镇来说,其战略地位极其重要,可以说是九边之首,也是距离京城最近的边镇。现如今约有兵力十二万,看着挺多,可是其治下有九大卫,三百多堡垒,兵力极其分散,而且各堡垒与卫所之间相隔甚远。北部残元每次以骑兵进犯,仗着机动优势进攻单一堡垒,等周边将士集结完毕再赶去增援,敌人早就逃之夭夭。因此百年来,每次都是咱们大明吃亏。这样的驻军方式,以臣看来实为不妥。”
“大胆汤绍宗,你敢妄议太祖边镇之国策!”有人已经觉得汤绍宗说的话有些过了。
“无妨无妨,继续说。”朱厚熜制止呵斥的人,给了汤绍宗一个鼓励的眼神,让他继续讲下去。
“臣说的只是军事上的见解,并没有对太祖不敬,若臣有机会去宣府带兵,臣定要上书,只保留宣府最北边的警戒哨所,这样可以减少朝廷的负担。而宣府的主力应该以骑兵为主,除去屯田期间,主动北上。否则大明边境永无宁日。”
“恩,说的有点道理,不过若是将宣府的步兵配上骑兵,那得花费多少银子?”
“其实臣有算过,只不过这话太得罪人。今日既然说到此处,臣也不管了。据臣所知,北方的战马其实采购价格不贵,一匹战马也就20两不到,只不过到了朝廷这采购之资就达百两不止,这中间的钱都被人给贪了。而贪钱的人把心思都放在了搞银子上,怎么能保家卫国呢?”
“啪啪啪”朱厚熜忍不住鼓掌,“说的好,贪了钱想的肯定是如何花天酒地如何富贵人生。这样的人哪能带兵打仗。”
“每次北方残元骚扰边镇,基本一堡之士兵皆尽战死,咱们大明的士兵其实不怕死,也不是打不了胜仗,实在是被克扣压榨的太狠了,有时候都不需要外敌来攻,自己人就打起来了。”
“若让你为将,可敢保证不克扣士兵军饷,也不用保证,多少武官在朕的面前说过不负圣恩的话,可一个个去了边镇就跟变了副心肝一般,合起伙来瞒朕,还以为朕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
“汤绍宗说的话还是很有独到之处的,改日你写个条臣,单独给朕,不要怕什么祖宗家法,家法若是不好,该改还是得改。要是有人说朕坏了祖宗家法,朕就让他到地底下去,问问朕的祖宗们是不是赞同朕的举措。”
朱厚熜也觉得以前边镇的战斗力多强悍啊,杀的北方游牧民族抱头鼠窜,到了现在,已经完全不适合战争的需求了。现在的边镇私下贩卖盐铁粮给北方,再从北方低价采购马匹牛羊高价卖于内地。
军队一旦参与经济活动,别说战斗力下降,甚至成为军阀割据,对抗中央。朝廷花了巨额军费的同时,还要再养一批军队来防止这些军阀作乱,太多的人力物力白白损耗掉。
朱厚熜看着汤绍宗竟有如此见解,看来还是个可用之人。
而其他人看到朱厚熜赞赏汤绍宗,都准备踊跃发言。在注意到常轩振那期盼的小眼神,朱厚熜点了点头,示意他。
得到皇帝允准的目光,常轩振精神一振起身说话
“臣常轩振要说云南之事”
“哦,说来听听”
“云南本是我大明之行省,可年年都有土司叛乱,何也?云南沐家带领将士每年都要平乱造反的平民,可在臣看来这是本末倒置。真正的原因是土司的制度本就有问题,既然是我大明的行省,就该按照大明的朝廷制度委派流官直接进行统治,而不该分封这些土司。在土司统治下,土地和人民都归土司世袭所有,土司各自形成一个个势力范围,司法、财政、行政、兵事都可以自治,对于当地人民予求予取,掌握一切生杀大权,说句大不敬的话除了不能登基称帝,其他一切甚至比照皇帝,而且只需要象征性的向朝廷缴纳微薄的赋税。而且一旦朝廷大军不在,他们连赋税都拒绝上交,而为了些许赋税每每派遣大军征缴,又得不偿失。土司制度其实是元朝设立的,明承元制,因此土司制度被大明朝廷用以笼络西南边陲地区土人头目的一种手段。”
“好啊,刚才汤卿抨击了边镇制度,你又抨击朝廷的土司制度了”朱厚熜揶揄道。
常轩振一脸严肃道“臣以为百年前大明开国,不得已选择了土司制度,而如今这些土司因获得朝廷的保护,并逐渐掌握与官府打交道的方法,平时借多征税收而自肥,条件具备时则逐渐坐大,甚至凭借掌握的土军,分裂割据,暗里勾结官员,对抗朝廷中央。很多官员也乐于这样的制度,这样他们就可以瘦百姓而自肥。这还仅仅是内政,外藩看了更是心怀叛意。如现在的安南就已经蠢蠢欲动,随时准备反攻我大明。”
朱厚熜微笑着点头,这些土司们世袭罔替,控制着土地和人口,反反复复的投降和背叛。历史上直到雍正才真正的开始改土归流,但真正要说解决还是伟大的教员。直接打地主分田地。老百姓不高兴吗?普通老百姓太欢迎了,只不过那时候的明清,所有的官员都不想让土地落到普通老百姓手里,他们宁可压榨百姓让他们叛乱造反。说到底还是为了方便自己捞钱,至于死了的百姓和军队士兵,他们才不在乎呢。
随即朱厚熜又明白了,这家伙是给云南沐家还有官员们上眼药呢,想说沐家养寇自重?或许有这个嫌疑吧。
毕竟沐家还是忠心的,这种行为也是自保的一种方式吧。
“云南民间是不是还流行这样的民谣:官府只爱一张纸,打失(云南语遗失之意)地方两千里。”
“陛下英明,原来陛下您远在京城,却也都知道云南的事呀。”常紫荆拍手叫道,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皇帝,顺势还瞅了一眼尴尬的哥哥。
常轩振原本以为皇帝会惊讶或者恼怒,却不想皇帝都知道这些弊端,一时间尴尬不已。
“朕知道是朕的事,可满朝的文武却都没有你哥哥这般的见识,还有胆魄啊。”朱厚熜觉得这些人还是有见识的。“你以为朕是个只会呆在紫禁城的书呆子不成?”
“嘿嘿”常紫荆俏皮的笑着。“臣女不敢如此想”
“陛下既然知道这些弊政,为何不下圣旨取消土司制度,将权力收归于朝廷呢?不然每年朝廷损耗多少财政税收啊。”常轩振反问道。
“你这小子,还敢将朕一军,云南黔国公沐家对朝廷的忠心朕不必多说,他们家终究只是武将出身,这种内政他们是搞不明白的,再说朕把你们叫来训练新军,你们以为朕是吃饱了没事干?”
众人一听,好啊,皇帝的心不小啊,而且看来我们这些武将以后有的是仗打了,而且还是率领皇帝的亲卫军。
“好好好,既然说到这,今天你们就敞开了说,把地方上的一些问题都说与朕听。咱们一边吃一边说”
这顿饭虽没有多好的佳肴,但好在有菜有肉,朱厚熜上一世可是从过军,素来也不挑食。
期间,他听取了勋贵后代们对地方军情,民政的汇报,并把一些问题进行了讨论。对众人有了一个初步的印象。
其中汤绍宗,愈天佑,常轩振,李性有将帅之才,丘信,徐春,陈伯,谭克让,张承平几人有领兵之才。
其他几人倒是印象还不深刻。
朱厚熜端坐在马车上回想着各人的言行与神态。
行至城门口,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
“怎么回事?”
马车外赵棠说道“爷,,守城的官兵在驱赶一对乞讨的父女。”
闻言,嘉靖从马车下来,此时直隶地区与山东正发生蝗灾,张璁应该正赶往山东赈灾,作为现代人的陈凡哪见过这样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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