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张玮已经打起退堂鼓了,可前有郭勋咄咄逼人,中有孙钺隔岸拱火,后还有一群虎视眈眈的将士们,他们原本都不是啥好相处的,此刻正看着张玮与郭勋打官司,若张玮保他们无事,他们自然一如既往尊着这位张侯爷,可若是张玮架不住压力要退缩,那这群人怕是能生撕了他。

邓继坤自打进了帅帐,就在一旁观看,本就是皇帝陛下命他这般做的,郭勋为何不直言相告,反而不断在挑逗以激化矛盾,本还想息事宁人,可转头又想贸然出头,到时候出了什么差错,谁都不可能帮着自己,再说自己才刚出来办差,真的要跟郭勋对着干吗?思索一番,便不再多想

张玮擦汗之际一转头,看见身后的神机营将官们,正恶狠狠的盯着自己,各个都手握刀柄,好像这里随时都会掀起一场大战。这会他内心已是急的好似热锅上的蚂蚁,可偏偏想不出对策。刚才说要闹事,也不过放的狠话,此刻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脱身。

张玮说道:“郭军门,属下历来对您礼敬,该有的规矩从不会少,前几天您要查的兵员都已经配合您查完了,现如今您又要查什么卫田,库房,不是属下威胁您,这神机营库房确是军事重地,要不让兄弟们先厘清五军营?属下也一同陪着巡查,这样属下们既知道了章程,也坏不了军务不是?”他也想明白了,前几日孙钺带领一众部下在自己耳边鼓噪,又是送银票,又是鼓吹自己多英明神武,推自己出来当这个出头鸟,现在眼见郭勋果决,他还在边上拱火,不卖他难不成自己真要去玩命不成?

孙钺见其祸水东引,才刚收了自己好处,见事不对立马就将自己卖了。心中怒其不争,连他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一遍。大声说道:“照张侯爷的说法,就您神机营是军机要地,我五军营的将士们都是吃草料的酒囊饭袋不成?这话您说的轻巧,咱们五军营的将士能认吗?”说完,回头对着自己的副将使了个眼色。

副将曹成一挥手,对着两位侯爷一拱手,义正言辞道:“都说咱当兵的是臭丘八,兵痞子,标下还有在场的都是为大明朝上过战场,流过血的,侯爷说咱们是只知道吃干饭的,是欺负我们手中的刀不够锋利吗?”此话一出,其身后的军官都是读书不多的恶人,都亮出了明晃晃的刀刃。

陈鏸见有人亮刀,一声招呼。突然从后帐,还有前门冲进来百余全副武装的甲兵,一半持矛,一半手持火铳,恶狠狠的对着亮刀的军官。见到有伏兵,神机营的军官也纷纷抽出佩刀,一瞬间,营帐内剑拔弩张,颇有一言不合,要拼个你死我活的境地

双方短兵已然相接,只待有人绷不住或者上官一声令下,静的可怕,可谁都知道这会要是乱说话,极有可能命丧当场。郭勋是早有准备,真要下手,就凭自己现在的兵力,绝对能把这几十位军官统统拿下,但这样的代价太多了,他承受不起这样的损失,皇帝还有那群大臣也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僵持不下之际,郭勋细思了一下,笑着对曹成说道:“你是五军营副将,老夫若是没有记错,正德十二年,应州之战你是在宣府,当时你还只是个游击参将,不过战功册表上说你上阵不惧生死,斩首五级,倒是忠勇可嘉之人,如今,你都升入禁军。”

曹成听郭勋说着自己的履历,心中不免动容,说道:“蒙军门惦记,下官这样的人都能入您老法眼,只不过标下和弟兄们平日不曾得罪您,为何要置我们于死地?还借着例会的时机埋伏我们?”

“哈哈哈哈,”郭勋忍不住大笑道:“明明是你拔刀在先,怎么您说是老夫埋伏你们?再说陷你们于死地又是个什么说法?老夫何曾害你们?”

曹成等人本就得到的信息不多,素日都是孙钺传达上意,有些不满道:“是孙军门说,你这次要借着查卫田的时机,除掉我们众兄弟,好安排你自己的人上位!都是屁股不干净的,既然你要如此炮制我们,大伙自然不能束手待毙。”

一听这话,郭勋乐了,走下帅座,哈哈大笑道:“是哪个龟孙误解本军门的军令?是你这个王八羔子”说着,对准孙钺就是两耳光

所有人都没想到郭勋会动手,以为这是在发号施令,都握紧了手中兵刃,只要有人动真格的,立马就要上前冲杀。郭勋的手力何其大,猝不及防的两耳光直打的孙钺眼冒金星,天旋地转,还不等他开口发号,又是几脚踹下,呜呼一声,人就晕厥了过去。

郭勋见众人并没有真的要跟孙钺一条道走到黑,对陈鏸眨了眨眼,而后在陈鏸的指挥下,甲兵如潮水般退却,而后郭勋走到曹成面前,淡淡的说道:“曹将军,还要把刀对着郭某?”

见甲兵退去,曹成从惊怔中醒过神来,连忙将宝刀收入刀鞘,并卸下佩刀放于地上,请罪道:“是属下被人怂恿昏了头,望军门恕罪,他们这些军官都是听末将的令行事,有什么罪过小人一并承担”

郭勋看他说的诚恳,此刻如惊弓之鸟般,满头的冷汗,便轻松的笑道:“没有罪,哪来的罪啊,都是当兵的,事情没谈妥闹点家务不是很正常的吗?不过,以后这样的事可不能再发生了,知道吗?”很多人本来也是稀里糊涂的,只不过看上官曹成抽刀才跟着一起拔刀子的。

郭勋又走到张玮面前,轻蔑的看了一眼,说道:“张二麻子,你也要唆使你手下的人来这么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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