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玮本就是个样子货,刚才那架势早就吓破了胆,哆哆嗦嗦地说道:“不是我挑拨的,都是孙钺这个贼人,前几天他还给我送了银票,证据就在这”说完,便掏出几张银票来

郭勋嫖了一眼,背着手又回到帅座,见众人惊魂未定,摆摆手让大家坐下,笑骂道:“这本来一件小事,瞧老夫是年纪大了还是怎么着,竟闹这么一出,改天啊,老夫上书请求皇帝陛下罢免了自己,不过老夫下台前,得先把这些蛀虫给拾捯干净咯”见到郭勋还有心开玩笑,众将悬着的心,才稍作安定。

“刚才,曹成说孙钺污蔑老夫要整你们,张侯爷说他送你银票要带你们营的弟兄和老夫做对!这个混账,自己犯了事还敢聚众闹事,来人啊,先把他浇醒,老夫倒要看看他到底想作什么妖!”

大冷天的,一盆冰水迎面浇上,不省人事的孙钺一个激灵,挣扎着起身,看到所有人正怒目看着他,心里一阵发虚,这时候他倒不认怂,大声呵斥道:“郭勋,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知道我背后的人是谁吗?你竟然敢把老子打晕!”京城里的侯爵伯爵多如牛毛除了勋贵,还有太监的亲戚,皇室的外戚谁家每个伯侯爵位傍身。像禁军总兵,不是皇帝近臣,就是走皇亲国戚的路子,否则只凭借普通的军功,是很难坐上这个位置。

郭勋轻蔑的一笑,语气中带着不屑说道:“哦?好大的威风,是谁这么神通广大把你提拔到这个位置,这几年你在军里作威作福,怕也是仗着你背后之人给你撑腰,今天既然闹到这个地步,老夫倒想听听你这个背景到底是何方神圣!”

孙钺冷哼一声,说道:“你既然知道这个人神通广大,还这般苦苦相逼!真闹开了,谁能落着好?你是非要逼我?”

孙钺实在不想说出背后之人,本来没多大的事,他也觉得莫名其妙怎么就闹到这步田地,现在局势已经完全脱离他的预期。

郭勋低着头,看着脸肿得和猪头一样的孙钺,一拍桌子怒骂到:“你特娘的有种就说,今天这么多兄弟,被你挑拨差点自家人打起来,你要不说,老夫就以挑唆将士悖上,军法从事你。来人啊!”

但见几个卫士黑着脸,走入营帐,一副要把孙钺捆绑起来的架势,他终是有些慌了。

既然你不仁,别怪我不义了,反正所有人都别想好过,孙钺索性一狠心,说道:“孙某是走的当今国舅张鹤龄的门路,哼,孙某是喝了兵血,可大部分孝敬都是给张国舅了,郭勋你真要有本事,就把国舅爷给处置了”说完,兀自喝退了卫士,摸着脸颊席地而坐。

张鹤龄张国舅自然不是现在朱厚熜的国舅,而是弘治皇帝的皇后,正德皇帝的舅舅,现张太后的亲弟弟。由于弘治皇帝及其宠爱皇后,一生只娶了张太后一人,所以对其弟弟也是爱屋及乌,封妻弟张鹤龄为寿宁侯、张延龄为建昌伯,这两人仗着皇亲国戚的身份,放纵家人肆为奸利,弘治皇帝,正德皇帝都因为张太后的原因,都无视朝臣的进谏

其实,郭勋怎么可能不知道呢,今天他的所有行为,其实就是为了引出这位国舅爷张鹤龄。这也是皇帝陛下的意思,除恶务尽,既然要改革自然是要留血的,只是普通的将士留再多,都不能根除,要做就连根拔起。

郭勋不知道,这是皇帝真的要改军制,还是为了铲除外戚才借着军改的由头来这么一出。他已经当了皇帝的刀,现在想收也收不回来,心思一动,便有了主意。

“来人,出一队人马,给本候务必把张鹤龄国舅请来,老夫倒想看看是这家伙攀咬还是确有其事。记住,不管什么方式,都要把人请来,知道吗?”

在场的所有人谁不是官场摸爬滚打的,过去不管谁惹到军队的事情,都是点到为止,看郭勋这誓不罢休的样子,要玩真的啊。

只听见帅帐外军号集结,起码也是数百人的队伍策马出营,事情的发展已经越来越超乎这些军官的想像了。

原本忐忑不安的张玮,听到郭勋要把张鹤龄“请”来,反而轻松不少,事情这么闹下去,自己反而变成了小角色,所谓法不责众,就怕郭勋盯着自己搞幺蛾子,那才是最难办的,正德朝他花银子走的大太监路子,可一朝天子一朝臣啊,如今的太监明眼人都知道不得势了,自己如今能安全落地都要谢天谢地了。看着一脸轻松的郭勋,心中琢磨着,郭勋虽然爵位比他尊贵,可他历来也是小心的主,今天他敢这么有恃无恐的挖出张鹤龄,莫非是皇帝陛下给他撑腰?否则就为了查点耕地,要把国舅给掰扯进来?一想到此,张玮从头到脚凉透了,连国舅都要出事,那自己?谁能保自己?谁又敢保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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