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暗,大雨也停歇了,轰鸣的雷声早已经远去,客厅的灯已经关了,但却将那卫生间的灯光留了一盏,大概是怕这个异乡来的女子醒来时害怕,所以故意留着。

退烧药最终还是起了效果,这样的晕厥也没有持续太久,大概半夜的时候,陈妙玉就醒了过来。

她身上湿漉的衣衫干了几分,但内里还是湿的,因为屋里暖风的作用,也没有让她感到太冷,相反的,有那么些许闷热。

陈妙玉摸了摸有些昏沉的额头,转头看去,却见那位余公子躺在一旁,身上盖着被褥睡着了。

“呼……”

好一半晌,陈妙玉才彻底清醒过来。

此刻的她,是不安的,无措的。

尽管她表现的尤为平静,但这些却只是从小到大所学会的礼法在束缚着她,从而不得发泄。

但总也有忍不住的时候。

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她根本就无法安下心来,看向前方也是一片朦胧,什么都看不清楚,也正是因为这样的不知、不明,才让人心中感到害怕,恐惧。

她的眼眸之中泛起了微红,泪水在眸子之中打转。

手攥着衣角,却又要在礼法的规矩之下,不哭出声来,甚至连小声抽泣,都不可以。

但那微弱的动静,却还是让余远察觉到了些许。

当余远睁眼,抬眼时,印着那卫生间照过来的灯光,瞧见了一滴泪珠从陈妙玉的脸颊滑落。

余远愣了一下。

这是怎样的一种感觉?

他好像明白了为什么自古以来会有‘楚楚可怜’这样的一个词,人的怜悯心,真是一种不可控制的东西。

余远见此开口道:“旁边放了衣服,你去卫生间把湿衣服换了吧。”

本以为余公子没有醒来的陈妙玉吓了一跳。

她连忙扭头擦去了脸上的眼泪,舒了口气后,才回过头来。

再转头时,却又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只是那眸子里的微红,是无法遮蔽的。

余远也没有故意提起此事,只是指了指一边放着的干净衣服。

陈妙玉想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脑子里却又是一片空白,在短暂的思索之后,只道了一句。

“多谢余公子。”

她拿起了那些衣服,起身之后,却又顿住了步子。

眼中仍有迷茫。

“公子……”

“我,在哪换?”

余远指了指亮着灯的卫生间,说道:“就亮着灯那里,那个门拉回来就关上了,会用吗?”

“应该,会吧……”

陈妙玉给出了一个不确切的回答。

余远微微点头,也没有上前。

陈妙玉进了卫生间后,便将门给关了上来。

靠在门边,她深吸了一口气,抿唇之下,回想起这一切,仍旧觉得匪夷所思。

直至那窗外的风吹了进来,让她打了个寒颤,这才稍微回过神来。

抬头之间,陈妙玉却是瞧见了头顶的灯光。

“好亮……”

她愣了愣神,口中发出这样的感叹。

甚至这样的光,还有些刺眼,至少她不曾见过这样亮的烛火或是油灯。

真的好亮好亮。

兴许是被灯光刺了眼,她低头揉了揉眼眸,这才反应过来还没换衣服。

可将那些衣服拿起来的时候,她一一看过,却是有些发愣。

余远瞧见那卫生间的门打开。

拿着衣服的陈妙玉站了出来,她抿着唇,像是个孩子一般问道。

“余公子……”

“这些衣服,该怎么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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