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文正行走在益州大公府大公镇的街道上，晨风轻吹、晨曦微照，心情愉悦、步伐轻快。大公府盛产灵宝、自古富庶，虽说近数十年已然衰退，但市面上依旧繁华热闹。此时正当早班时段，牛宅所在的敬神街行人如织，满街的早点摊档顾客盈门、忙碌不已，其他商铺也有大半已经开门，路上行人虽不如日间稠密、也是络绎不绝。
牛文正走过一大早便人山人海、摊贩人潮近乎堵塞道路的菜场街，转入水声潺潺、车水马龙的沿河路，经过本地名胜“平桥瀑布”时照例转头观赏、仍是无甚水量。从沿河路行过俗称“大桥”的济元桥，穿过本地的另一闹市街区“画影院”，转到因一处公共体育场而得名的广场路。此处离叙怀书院已经不远，路上行人多是本院学生，牛文正侧眼观瞧，凡是身背书袋、步履蹒跚、暮气沉沉之人，便是在读的学生，空着两手、步履轻捷、一步三摇之人，则是今日解脱的毕业生。思及此处，不禁神清气爽，一时放慢了脚步。
再行百余丈，经过悬挂“叙怀书院”四字牌匾的小门楼，转进一条颇为清幽的林荫道，便进入书院地界。书院规模不大、占地不广、建筑不多，一派寒酸气象。其处背靠本地名山天池山、另几侧被农田和民房包围，书院与农地之间以垄坎、道旁树、水沟、矮墙之类不甚起眼的地标分界，粗看不易分清，近乎融为一体，是谓村中有校、和光同尘。
几栋二三层高的小楼围绕一个数丈方圆的小广场错落而建，广场前方立有一尊手执书卷、腰佩宝剑、面容温和沉毅的夫子像，夫子背后的广场中央又立有一座外观抽象、形似一团乱麻的新派雕像。此雕像如线团一般的纷乱纠结线条之中有一线条超脱而出，寓意“乱中取一”、不可谓不深邃，不过学生和教师大多将之亲切称作“扯蛋”，亦有粗鄙之人称之为“……毛”。此像与夫子像毫不搭调，又被人说成夫子看不下去、眼不见为净。经过两尊深具内涵的雕像，牛文正走向位于东侧、上院所在的“致知楼”。
上院即高等学部，相对还有中院及下院，其中下院学制六年、中院和上院均为三年。牛文正下院并非在本院所读，其时牛荣华生意刚刚起步、还在外地漂泊行商，白玉贞独自一人拉扯牛文正，没有条件就读“名校”。至牛文正十一二岁、下院将要毕业时，牛荣华事业上得一个台阶，回乡买房置业、安顿妻儿、热心公益，小女儿在这个时期出生，牛文正也凭中等水平的成绩进入叙怀书院。其在中院的成绩还不如下院时期、只能算作中等偏下，牛荣华花销了不少“建校费”、才将其送入叙怀上院。为了此事，几年来白玉贞没少数落牛文正，有时不免过于尖刻、伤及自尊，幸而牛荣华善于调和、经常回护和鼓励儿子，总算伤害可控、不致打击太过。
一路走上致知楼三楼，走进那个熟悉的教室大门，牛文正习惯性地低下了头。教室中人尚不多、正分成几堆各自聊天，牛文正好似透明一般越过了几处人堆，径直向自己在后排的座位走去。坐下之后，好似进入了自己与世隔绝的城堡，周围的喧嚣顿时与自己无关。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