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文正清理桌面、收拾厨房,一番折腾之后,感觉腹中鼓胀,便到后院天井中慢慢打了一趟“锻体拳”。此拳是书院所教,据说融合了多套知名拳法、如何如何优秀,一般认为属于过度删改的“儿童版”启蒙拳法,不具备实战能力,常遭诟病。不过牛文正天性好武、却无学习机会,几年下来将此拳练得精熟,似乎也非那般不堪。

牛文正练得一趟下来,只觉饱胀略消、身体稍轻,于是加快速度又打一趟。如此反复三四趟,身体出了一层薄汗、胸腹之间感觉气息充盈、一身热热乎乎颇有些舒服,也就吐气收势、准备洗澡。走到客厅一看,父亲牛荣华正在桌边坐着,面前摆一壶茶,在那摇头晃脑、自得其乐。于是招呼一声,又关心道:“回来了呀?喝了好多?没打牌吗?”

牛荣华端起茶壶、小灌一口,悠然道:“喝得不多,书院这些老师爱喝酒,还攀比酒量,只不过比生意场上那些人差远了。喝得也比较没得品,不像读书人。打牌我就没去了,我怕他们耍不起。”牛文正也就随口一问,“哦”了一声,便走进“偃房”、而今俗称卫生间洗澡。洗完出门一看,牛荣华还在悠闲饮茶,于是拿起旁边没有发挥作用的小茶杯、也给自己倒上一杯,坐下与父亲对饮。

此前牛文正心头一直萦绕一事,此时得到机会,便开口问道:“老爸,我今天跟全老师谈到一个问题,就是这个……比如说……嗯……就是为啥那些门派都只重视法术,不重视修心呢?”牛荣华闻言一愣,答道:“你是不是有点为难我了?我又没加入过门派,就是个老百姓,我哪样都没修过,哪晓得这些啊?你还是抽空多问你全老师。”

牛文正也是抱着侥幸尝试一下,于是又问道:“好嘛,全老师今天跟我说,就是这个合群与否的问题,跟我说不用太过刻意的去迎合那些,就是那些,敬酒啊,看眼色啊,揣摩上意啊那些,要注重尊严、品格。”牛荣华点头道:“确实,我也想教育你这一点,你全老师先跟你说了。你不要学那些马屁精,低三下四、阿谀奉承,为了啥子嘛?真正的心腹,并不需要这样子做,他反倒还要考虑你的感受。”

牛荣华顿了一顿、又饮一口茶,见牛文正眼神澄澈、表情从容,点头续道:“但是,我还是要补充一下,你全老师是一个啥子人呢?就连我都看出来,那是一个高人,估计有不得了的本领在身。他不愁饿死,也不愁受人欺压,但是你呢?我呢?那么多普通老百姓呢?”

此时牛文正面上的轻松表情消失,不觉换上了一副凝重神情。只听牛荣华说道:“我们普通人,没得能力,没得倚仗,很多时候由不得自己的。高人受了气,愿意忍的,一笑置之,对他没得伤害。不愿意忍的,当场发作,把对方暴打一顿,哪怕一刀杀了,他反正有这个能力。下来再报复,也可以啊。你能不能呢?如果你才是弱那一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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