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只见牛月如穿着小围裙,在客厅里玩画轴游戏。看见哥哥回来,便露出半是做作、半是撒娇的哭容,拖声道:“锅锅!我想帮妈妈做事,她把我撵出来了,说我没得用,尽帮倒忙。”换成平时,牛文正免不了要上去搓揉一番妹妹的脸蛋、头发,不把她逗到哈哈大笑不停手。但此时面容有如灌了水泥,胸口也没有半丝兴致,勉强提起一脸笑容,对妹妹说道:“嗯,好。”

牛月如是还有几天就满六岁的大孩子、往日在幼儿园中素有威名,马上就要进下院读书,已经是有阅历、有知识的人。此时看见哥哥脸上的笑容比哭还难看,当即放下手中的游戏,绕过桌子、小跑到哥哥身边,伸手揽住哥哥的手臂,一双大眼睛盯住哥哥。

牛文正看见妹妹这般模样,一时心脏融化。这时小黄也好像凑热闹一般,不知从哪处秘密基地探出头来,跳到桌子上,走到牛文正面前趴下,伸头要摸。牛文正一手摸一个圆圆的小头,胸中郁闷稍减。不片刻,白玉贞身着围裙、手捧一盘不知名的点心,走到桌边放下,压抑着热切问道:“查了没有?好多分?”

牛文正沉默片刻,伸手拿过一块点心、却又不吃,再沉默片刻,知道再拖延必遭臭骂,便开口说道:“四百……零四。”白玉贞一愣,难掩失望之色,也伸手拿了一块点心,也是不吃,似在酝酿什么,却终于没有说出口,只是轻轻叹了口气。良久方才说道:“隔壁樊嬢嬢还说,男娃娃有后劲,考试可以超常发挥……”

此间空气异常沉闷,母子二人对坐无言,又都不肯或是不敢起身离去。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大门“哐哐”作响,夹杂一阵阵不耐烦的“喵喵”声。牛文正如蒙大赦,低声道:“花花回来了。”便起身打开大门。门刚打开一个缝,花花的圆脑袋便从中挤入,再打开一点,整个身子都钻了进来。见到牛文正后,花花两眼眯成一条缝、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也不像往常一般张口要吃,而是伸头去蹭他的裤腿。

牛文正叹一口气,蹲下揉搓花花,花花立刻伸爪反击,一人一猫过起招来。牛文正一手虚晃诱敌、一手奇兵突出,两手虚虚实实、奇正转换,将花花玩弄于股掌之中。花花不甘受辱,使出高速利爪对抗,牛文正集中精神,观察花花的眼神和肩部、把握其出爪的节奏和规律,每次都能成功避开。玩耍一会,牛文正起身去给花花倒食、换水,小黄和月如在一旁偷偷窥伺。换完之后,便顺理成章躲回自己房间,白玉贞仍是坐在原处,没说什么。

坐在床上,牛文正调整呼吸、以头碰墙,尝试观照。不过此为修心之法、功在长远,却非改善心情的特效药,牛文正观来观去,只觉自己考试成绩不好、乃是一个客观事实,自己心情沮丧、也是自然而然。如果说有何需要改进之处,除了提高成绩之外,就是对于成绩不应如此执著,然而眼下来看,恐怕有些强人所难。细想之下,自己心头包袱沉重,并非是因为自己,主要还是害怕令父母失望。那此等执念如何去除呢?恐怕不是那么容易了。

闭目良久,心情有些好转,气息也已顺畅。下床活动手脚,忽然想到天井中练两趟拳。但是感觉母亲就在门外坐着,不敢开门出去。想来想去,索性练一练桩功。锻体拳本身是一套博采众家、去芜存菁、高度精炼的优秀武功,无非就是去除了杀招而已。其中包含了一套桩法,牛文正一直耐不下性子,几乎是从来不练。此时机缘凑合,不妨一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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