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余的假期一晃就过,转眼到了八月底。白玉贞心怀侥幸、每日期待的录取通知书终于还是没有来,李元鼎那边也一直没有音信、大约是到此为止了。牛荣华无奈之下,只好与陆伯谦联络,为牛文正安排复读事宜。陆伯谦近来与牛荣华打得火热,二人私下有不少“生意往来”,此时自然大拍胸脯,为牛文正安排最好的班级、最好的教师,保证一年下来、成绩大涨,前途无量。

随着一个个同学离家去往各自加入的门派,下院、中院的学生们纷纷开学,牛月如也不情不愿、两眼含泪地背上了小书包,这漫长的假期终于还是结束了。九月初,牛文正再次穿上书院的制服、背上书袋,沿着熟悉的道路,向本来以为已经告别了的母校走去。不同的是这次带着一个拖油瓶,二人一路走走停停、又是吃又是转,速度比较缓慢。很快牛文正意识到牛月如可能是在尽力拖延、想方设法不去书院,当即将之抱起、扛在肩上跑步前进,总算没有迟到。

将妹妹送到了下院一年级一班的教室、交到了督导老师手里之后,牛文正不顾妹妹凄惨绝望的哭喊,转身不顾、向自己新班级的教室走去。新班级并不在牛文正熟悉的致知楼,而是在新建的明德楼中。牛文正找到新教室,迈步走进,却感到一道道刺人的眼光打在自己身上。原来此班级并非复读生拼凑的复读班,而真是该年级“最好”的班级,已经成班两年,牛文正属于半途进来的插班生,此时既没有认得之人、又没有座位。

教室中此时座无虚席,堂上一位中年男教师正在调试新教具。见牛文正也不敲门、也不报告就直接闯入,登时脸色不善,问道:“你是哪个?找人吗?”牛文正赔笑道:“老师好,我叫牛文正,是来你们班上课的。”对方并不意外,但还是作出一副恍然之状道:“哦,复读的,我晓得。你……”说话间眼神在教室中扫视,伸出一只手似要指点。指点半天,最后指定教室最后,说道:“你去年级组领一副桌椅,搬到最后一排,你就坐那。我们班是好班啊,你跟不跟得上哦?”

牛文正很想回答跟不上,但没有这么叛逆,还是赔笑道:“我尽力,尽力。”那教师傲然转头,不再搭理牛文正,而是开始对堂下学生训话,大约是开学演讲。牛文正心中叹一口气,便去领取桌椅,其间如何找地方、如何问人、如何求告、如何搬运,都不在话下。抱着一副桌椅,牛文正打算从后门进入,但地方狭窄,坐在后门的学生对他冷眼相对,并不相让。牛文正将桌椅放在门外,走到前门,向那教师求助。那教师白眼一翻道:“喊我老师老师,我没得姓啊?你来我们班,不晓得我是哪个吗?我姓徐,徐丈。”

牛文正莫名其妙,但不敢造次,轻声道:“徐老师,我要咋子把桌子板凳搬进去呢?后门挡起的。”徐丈皱眉道:“你不会好生点请人家让吗?啥子事都要我帮你吗?难怪你要复读啊。”说罢瞪向后门边上的学生,高声道:“让他进去!”那学生横眉竖目、极不情愿,站起身来、把椅子推进桌下,又将桌椅推歪,便不再多让。牛文正高举桌椅,勉勉强强从其中挤过,途中挤到其他学生,口中接连道歉,对方白眼一翻、也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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