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三口拖着大大小小的行李就往机场赶了。而这之前,他们还打包物流了好几个大箱子,什么南方的干鲍鱼,海参,客家米酒,果酒,茶点心之类的。老家是个大家族,什么七大姑八大姨的,人人不至少得一件礼物?
两小时的飞机,再加上两小时的高速,几个钟的舟车劳顿,他们终于到了老家小镇。先找了家宾馆,放下行李后,就直接去爷爷奶奶的坟头了。
爷爷奶奶的坟,在家乡小镇边一个风景优美的山头上。他们下了出租车,又爬山蹑足了半个多钟,才终于到了。
“爷爷奶奶,我回来了。孙儿好想你们啊,你们在那边还好吗?你们怎么从来不给我托梦啊?我好想梦到你们啊。”孝顺的孙子努起嘴动情地说道。边说边摆碗碟,里面放满了花生瓜子酒菜等物,但基本都是素食。
“爷爷奶奶,老妈说的,现在祭祖流行素食了,说给老祖宗积点德,少杀生。所以,我还是觉得老妈说得有道理……”
“是啊,爸妈,我听人家说的,现在流行素了。所以,我就给你们全部用素食,不过,你们不喜欢吃,就给媳妇托梦哈,媳妇下次一定改正。”刘淑平竭力解释道,生怕坟里的公公婆婆生气了。
她用打火机点了一小把香,给儿子和丈夫每人三根,带领他们跪下磕了三个头。
而后,她满面愁容地祈祷说:“爸妈,你们在那边,有能力帮涛儿看看吧。涛儿从小到大就做一些奇奇怪怪的梦,有时候还被梦惊醒。还一直叫着一个人名,叫什么……什么白心童的。都不知道涛儿是中什么邪了?哎,这么多年了,都是这样。
爸妈,你们在那边,如果碰见这个白什么心童的,你们给她通明一下哈,叫她别找我们涛儿报仇了。我到时间给她多烧点纸钱,让她在那边好好过,过她自己的日子,别找我儿子了。
俗话说,阴阳有别,你看那个女人,三天两头就来找我们涛儿,你说,这怎么行嘛?涛儿他本来身体就不是那种特别好的人,他怎么受得了这阴气?……”
“哎呀,你说你啊,爸妈怎么管得了那些事?再说了,这白心童是谁?你怎么知道人家就是一……那个啊,说不定人家还好好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呐。”姜大维拉着有些迷信的老婆,“你快起来,你这腿不太好,你磕几个头,爸妈收到就可以了嘛。”
“是啊,妈,爷爷奶奶知道了。今天晚上就会给你托梦,说这白心童是谁了。”姜思涛笑笑地安慰着妈妈,弯下腰把妈妈轻轻给拉上来了。
“是啊,公公婆婆,你们今天晚上给我托梦哈,告诉我这白心童究竟是谁。”刘淑平再次祈求道。吃力地站起来,敲了敲有些麻痛的双腿。
“妈,哎呀,好了,好了,什么跟什么啊,说得那么恐怕。”姜思涛左右前后瞟了瞟,总觉得有股阴冷的冷风吹了过来。他不禁紧了紧自己的衣衫,整个人打了个大寒颤。
“你这孩子,就是不信这些。”刘淑平点着儿子的头呵道。又慢慢弯下腰把要去捡那些祭品。这可急坏了姜大维和她儿子,赶忙把她扶起来,“我们来,我们来,这些事我们来,你腿不好,你腿不好。”
刘淑平对丈夫和儿子感激地一笑,她实在是太满足了:丈夫对自己恩爱有加,儿子孝顺懂事学习好。
“好了,涛儿,爷爷奶奶看完了。现在我们下山就去打出租车。呃,先回宾馆拿行李,然后就去回镇上看你大伯,二伯,小舅妈……还有你三伯母,四姨妈,五表姐,还有你明叔叔……”
“哎呀,好了好了。妈,妈,别说了,别说了,我头都大了。”姜思涛立马举起一双手臂在头上交叉一挡,打断了老妈的话。接着又求饶,“妈妈……还是你跟我爸去吧,我就不去了,我去找我一个初中的同学。就那三响啊,三响啊。”
姜妈皱眉一望儿子,“你怎么……这样?你那些长辈你不去看了……你别忘了,人家以前是怎么关心你的?”
“哎,管他的吧,年轻人,跟那些叔伯哪有啥话说。”还是爸爸懂他,立马替他解围。姜思涛调皮而感激地给老爸回了个小军礼。
妈妈再也没有说什么了。三个人背着行李下了山。
他们坐了两辆出租车。爸妈往镇上驶去。而他,往几十公里的县城驶去……
县城的城边变化实在是太大了。
过去的低矮房子现在被一栋栋高楼大厦取代,以前的羊肠小道现在被黑黝黝的宽阔柏油路代替。
该怎么找下去呢?现在都找不到北了。
姜思涛只得根据记忆中大概的方位,信步无聊地走了起来。
忽然,他的脚步停止了,他的脑袋一个开关一闪!他跑了过去,抱住了那棵一见如故的依旧枝繁叶茂的大榆树。
这不是就三响家附近那棵吗?以前我们经常在这下面玩铁环地牛的。
现在想想,跟三响分别已经七八年了,有时真的很想他。
现在,自己回老家了,找过来了,而且看见了这棵记忆中的大榆,别提有多兴奋了!
姜思涛挠了挠头,那现在就以这棵有感情的大榆树作为中心点,找周围的搬迁安置房。
三响家拆迁,一定还是住这附近,只是变成了高楼大厦。他这样想着。
于是他一栋一栋地找了过去,问了好多的人,大家都摇摇头,说这边很多本地人都走了,去省城了,现在住的都是偏远的区镇过来的。
但他还是不甘心,又找了几圈,基本上得到的还是同样的答案。
不过,还是有个小店铺的人透露了点线索,说听说过李三响这个人,说是有一年清明节回来给他爷爷上坟,在他这里买过香火,因为他的名字比较特别,又请过他当小工给他爷爷理过坟。
所以他有点印象,但其他就什么也不知道了,什么电话号码啊,什么地址更是没有留过。
所以,姜思涛打听了一阵算是白打听了。他悻悻地离开。回到大榆树下,坐下来,怀旧一阵,回忆当年的和好友的少年时光。他有些心酸,不知道三响可好,现在是否跟他一样,上着大学?还是和别的那些过早出身社会的同学一样,已经开始上班赚钱了?
他有些煽情起来,感慨起来,情绪很是低落。他头有些晕眩,于是闭上了眼睛,靠在这棵充满着回忆的大榆树下,想歆受点它的慰籍与宽爱。
可正当他似睡非睡,迷迷晕晕之际,突然头一阵剧烈的疼痛,并伴随着心慌耳鸣,连呼吸也困难而急喘了。整个人很痛苦,眼前渐渐模糊一片,后来索性什么也看不见了,一片漆黑。
而几分钟后,这头疼没有一丝一毫的缓解,反而是更加的厉害了,好像要爆炸了一般,他双手不自觉地抱着它,倒在地上全身蜷缩,打起滚来了。
“啊呀啊呀,有没有人啊,救命啦,救命啦……”他呻吟求救。
可是这附近,当下就没有一个人路过。
感觉到自己挺不过去了,也许,马上,就该去见阎王了。
“生命迷离”之际,他好想自己的父母啊,“妈妈、爸爸,我好难受,你们在……哪儿啊?我,我快不行了……我快不行了,我好想见……你们一面……见你们最后一面……妈妈……妈……”他的呻吟越来越弱,越来越弱,几乎是听不见了。
整个世界如死寂一般……
时间过了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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