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座宛如钢铁丛林般繁华喧嚣、车水马龙的城市里,阿强恰似沧海一粟,只是茫茫人海中一个毫不起眼、为生活苦苦挣扎的小人物。每日,他就像一只不知疲倦的陀螺,穿梭于大街小巷的缝隙之间,被生计的皮鞭狠狠抽打着,一刻也不得停歇,只为能多挣上那几块钱,填补家中那个仿佛无底洞般的经济缺口。

阿强身形瘦削,长期的劳累与营养不良,让他的身体显得有些单薄,可那身形却总是带着一股被生活拧紧了发条似的紧绷劲儿,动作麻利得如同训练有素的士兵,然而这麻利背后,又隐隐透着几分焦急与无奈。这一切,只因家中那被病魔死死纠缠的母亲,像一尊沉重的大山,压弯了他的脊梁,那巨额的手术费,更是如同一座高耸入云、难以逾越的巍峨山峰,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尖,让他每一次喘息都带着令人窒息的沉重。

天色才刚泛起鱼肚白,晨曦微光艰难地穿透城市上空那层朦胧雾霾,阿强便如同被闹钟猛然惊醒的弹簧,“嗖”地一下从简陋床铺上翻身而起。简单洗漱过后,他站在那面斑驳掉漆、满是水渍印渍的镜子前,望着镜子中那张稚气尚未完全褪去,可眼角眉梢却已爬满疲惫纹路的脸庞,眼眸深处涌动着复杂情绪,有不甘、有坚韧,更多的是对生活重压的默默承受。他攥紧拳头,暗暗给自己打气,似是在和命运无声宣战,随后便风风火火地夺门而出,裹挟着清晨的凉意,奔赴那个承载着他微薄希望的外卖站点。

外卖站点里早已人声鼎沸、热闹非凡,一群和阿强一样身着鲜艳外卖制服的小哥们,仿若忙碌的工蚁,各自在自己的“小天地”里忙碌穿梭。有的正全神贯注地整理着餐箱,将一份份餐食小心翼翼地码放整齐,确保送餐途中不会有丝毫差池;有的则目不转睛地盯着手机屏幕,仔细查看订单信息,嘴里念念有词,盘算着最佳送餐路线,生怕耽误一秒,影响那来之不易的收入。阿强熟稔地签到、检查车辆,双手在电动车上熟练地摸索,拧紧螺丝、调试刹车,眼睛还时不时瞥向手机,满心期待又略带紧张地等待着系统派单那尖锐又揪心的提示音响起。

忙碌的上午时光宛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阿强骑着那辆半旧不新的电动车,似一阵旋风,争分夺秒地在各个写字楼、住宅小区之间来回辗转。每一次送达订单,他都满怀期待地看着手机上那入账的几块钱,可这点微薄收入相较于那如天文数字般的手术费而言,不过是杯水车薪,渺小得可怜。其间,趁着在十字路口等红灯的短暂间隙,他赶忙拨通医院的电话,紧紧握着手机,额头上沁出细密汗珠,声音微微颤抖着询问母亲的病情。当听到护士那例行公事般平淡又揪心的话语,告知母亲病情暂时处于稳定状态,可手术却再不能拖延分毫时,他的眉头瞬间拧成一个深深的“川”字,眼神中满是忧虑与焦急,那浓重的愁绪,仿佛能将周围空气都染上一层阴霾。

午后,烈日高悬于城市上空,毫无保留地释放着炽热光芒,整个城市仿若一个熊熊燃烧的蒸笼,滚滚热浪铺天盖地袭来,让人窒息。阿强却全然顾不上这酷热难耐的天气,一心只想着能多接几单,多赚些钱。在送一单前往偏远写字楼的漫长路途上,电动车却像是个不堪重负、突然闹起脾气的老伙计,“嘎吱”一声,毫无征兆地“罢工”了。链条脱落,像一条死蛇般卡在轮轴间,车轮被死死卡住,动弹不得。阿强心急如焚,心脏猛地提到嗓子眼,赶忙靠边停下,顾不上满地灰尘,俯身查看。他双手迅速伸进那油污泥泞的链条缝隙中,一番捣鼓,油污沾满双手,甚至溅到脸上,汗水混着油污,顺着脸颊滑落,模糊了双眼。费了好大一番周折,才总算把链条重新安好。此时的他,早已汗流浃背,后背的衣服被汗水湿透,紧紧贴在身上,难受至极。他抬头看一眼时间,订单已险些超时,当下也顾不上擦拭汗水,更来不及喘口气,跨上电动车,如离弦之箭般一路狂飙,在街道上左冲右突,避开行人和车辆,总算在最后一刻及时送达。

然而,命运这个残忍的操盘手,似乎并不打算轻易放过这个在生活泥沼中苦苦挣扎的年轻人,连一丝喘息的机会都吝啬给予。夜幕降临,墨黑云层如汹涌澎湃的怒海,滚滚翻腾,电闪雷鸣在其间肆虐狂舞,恰似天神挥舞着愤怒的战斧,一道道刺目闪电将夜空劈成两半,震耳欲聋的雷声接踵而至,狂风裹挟着倾盆大雨,仿若无数根粗壮的水鞭,狠狠抽打着城市的街巷,似要将这世间一切秩序都冲垮、打乱。阿强刚送完一单偏远写字楼的外卖,整个人浑身湿透,雨水顺着头发、衣角不断滴落,寒意顺着脊梁骨往上爬。就在这时,手机却在风雨嘈杂、仿若鬼哭狼嚎的喧嚣里,骤然响起那尖锐刺耳、令人心头一紧的新订单提示音。他颤抖着手掏出手机,定睛一看,目的地竟是城郊那片仿若被时间遗忘、老旧废弃的工厂区,备注信息上那几个字“加急,孩子饿坏了,请务必快些送达”,仿若带着某种不容抗拒的魔力,狠狠揪住他的心。再看到那颇为丰厚的酬金,阿强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脑海中天人交战,一边是未知且潜藏危险的废弃工厂,一边是急需用钱的残酷现实。短暂挣扎后,他咬咬牙,狠狠拧了拧衣角上不断滴水的湿布,跨上电动车,一头扎进那如黑色幕布般厚重的雨幕之中。

雨刮器在狂风暴雨的肆虐下,疯狂地左右摆动,发出“嘎吱嘎吱”的悲鸣,可即便如此,那视线依旧模糊不清,前方道路仿若被一层厚厚的水帘遮挡,神秘又危险。路灯在风雨无情吹打下,闪烁不定,时明时暗,那微弱光芒恰似濒死之人的最后喘息,随时都可能熄灭。阿强沿着愈发偏僻的道路艰难骑行,四周荒芜景象如同狰狞巨兽,一点点张开血盆大口,将他吞噬。杂草丛生,肆意蔓延至道路中央,车轮轧过,积水四溅,冰冷刺骨的水花无情地打在他腿上,寒意直钻心底。旧工厂的轮廓在雨雾弥漫中影影绰绰地浮现,那阴森模样,仿若一头蛰伏许久、择人而噬的史前巨兽,高耸入云的烟囱仿若枯瘦嶙峋的手指,穿过层层雨雾,直直指向那混沌无光、仿若无尽深渊的夜空,透着让人胆寒的死寂与绝望。

临近工厂大门,阿强车灯在风雨中艰难穿透黑暗,晃到一个身影。那是一个身着素白旗袍的女子,身姿婀娜,仿若风中摇曳的柔弱柳枝,一头乌发松松挽起,几缕发丝垂落在白皙脖颈边,更添几分楚楚可怜。她面容惨白如纸,毫无血色,却透着一种超脱尘世、奇异凄美的气质,怀中紧紧抱着一个布包,那小心翼翼的模样,仿若抱着世间最珍贵、独一无二的稀世珍宝,容不得半点闪失。女子轻抬眼眸,那双眼睛仿若幽深寒潭,幽幽地、直勾勾地盯着阿强,朱唇轻启,声音软糯,仿若裹着一层蜜糖,可在这阴森雨夜,却又带着一股难以言说、蛊惑人心的劲儿:“小哥,劳烦帮我寻点吃食,我与孩子许久未进食,饿坏了。”阿强仿若被施了魔咒,大脑瞬间一片空白,恍惚间,不由自主地点点头,手忙脚乱地把仅有的一个面包递过去。女子接过面包,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浅笑,那笑意却未达眼底,透着丝丝寒意。随后,她转身飘进工厂,身影如烟般,在阿强眼前瞬间消散,只留他一人呆呆站在原地,冷风一吹,阿强这才猛地回过神来,心头瞬间浮上一层莫名寒意,如坠冰窖,鸡皮疙瘩爬满全身。

硬着头皮走进工厂,阿强颤抖着手打开手电筒,那惨白光束在漆黑一片中艰难开辟出一条窄路。腐朽气味与潮湿水汽仿若一对亲密无间的恶魔伙伴,相互缠绕,混合弥漫在工厂每个阴暗角落,刺鼻又让人作呕。昏暗走廊里,阿强的脚步声“哒哒哒”地回荡着,在这死寂空间,显得格外突兀、惊悚,每一步都仿若踩在自己的心尖上,让心跳陡然加速。走着走着,灯光毫无征兆地忽闪起来,明灭不定,似是被某种神秘力量拉扯、干扰。就在灯光闪烁间隙,墙上一张泛黄旧照片映入眼帘,照片里是个穿白旗袍的女子,眉眼竟和之前门口所见之人一模一样,仿若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下方模糊写着“1962年,难产离世,母女同殇”。阿强仿若被一道晴天霹雳击中,后背瞬间沁出密密麻麻冷汗,头皮发麻,每一根头发都似钢针直立,呼吸急促得如同拉风箱,胸腔剧烈起伏,此刻,他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速离此地。

正欲转身逃离,那女子声音却仿若从九幽地狱传来,幽幽在耳畔响起:“小哥,别走,孩子还没吃饱呢。”阿强仿若被点了穴道,身体猛地一僵,随后猛地回头,只见女子身影飘忽在走廊尽头,怀中布包似有异动,隐隐传出婴儿微弱啼哭声,那哭声在空旷工厂里盘旋回荡,仿若尖锐利箭,直直穿透阿强耳膜,揪人心肺,让他双腿发软,几欲瘫倒。可冥冥之中,却似有一股莫名、强大且邪恶的力量紧紧拽住他,一点点驱使他,如同牵线木偶般,一步步挪向女子,他内心极度抗拒,拼命挣扎,可身体却全然不受控制,像陷入泥沼的困兽,越挣扎陷得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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