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强,这次爬山你真不去啊?山顶那云海,那景致,恰似梦幻仙境,美到令人窒息呐,错过可太可惜咯!”阿文满脸堆着热切的期待,一边利落地摆弄着登山包,将绳索、登山镐、防风衣等一件件仔细规整着,一边抬眼向我投来不死心的目光,试图做着最后的“挣扎”,想把我也拉进这场蓄谋已久的登山之行。阿龙在一旁重重地点着头,粗壮的手臂一扬,声音洪亮地附和着:“是啊,强子,咱为这趟登山计划可筹备好久啦,工作哪能没个完的时候,你也该给自己松松弦、放松放松呗。
我无奈地长叹一口气,双手像沉甸甸的蒲扇一般无力地摆了摆,脸上满是疲惫与歉意交织的复杂神情。心里头呢,就像有只调皮又恼人的猫,尖锐的爪子肆意地抓挠着,满是纠结与不舍。想着那堆积如山的工作,心头就涌起一阵烦躁与无奈,这破事儿,怎么就像鬼魅一般,偏在这节骨眼上缠上身,生生地把我困在这办公室的一方小天地,让我与那大好的登山机会失之交臂。望着他俩那兴致勃勃、跃跃欲试的模样,我肠子都悔青了,满心懊悔与不甘地说道:“兄弟啊,我也想啊,可实在是工作脱不开身呐,公司那个项目正卡在最关键的节点上,我作为负责人,这时候走了,那不是把大家都晾在半道上了嘛,真没法子。下次,下次我发誓一定补上,绝不掉链子!”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俩那鼓鼓囊囊、塞得满满当当的背包,还有那些精良专业的登山装备,瞧着崭新的登山靴、锃亮的冰爪,我心底的羡慕如泉涌般往上冒,喉咙不自觉地滚动,直咽口水,又为错失和老友同游、共赏山色的珍贵机会失落得厉害,像有块沉甸甸的铅石坠在心底。他们可是自大学起就铁杆的兄弟呐,那些年,我们一起在校园里谈天说地、憧憬未来,毕业后,不管生活的风浪多大,情谊始终牢固,登山,更是我们一直以来心照不宣、热衷痴迷的共同爱好,这次失约,真就像心口缺了一块,着实无奈啊。
时光匆匆,两天就像白驹过隙般一闪而过,我却似陷入泥沼的困兽,在办公室里对着电脑屏幕,双眼布满血丝,熬得通红,仿若两团燃烧的炭火,手指机械地在键盘上敲打着,发出单调又沉闷的“哒哒”声。突然,手机像发疯似的在桌面上疯狂震动起来,屏幕亮起,是阿文打来的。我心头“咯噔”一下,一种莫名的不安瞬间攥紧心脏,赶忙接起。刚一接通,那端就传来阿文带着哭腔、慌乱到极致的声音,那声音颤抖得厉害,仿若深秋里飘零的落叶,被寒风吹得支离破碎:“阿强,阿龙他……他掉下山崖了,没了啊,我们正想尽办法救援呢,可看样子……”后面的话,像是被一阵狂风吹散的风筝,戛然而止,没了声响。我大脑“嗡”地一声,恰似被一颗重磅炸弹击中,刹那间空白一片,嗡嗡作响,手机险些从无力的指尖滑落,整个人像是被定住的木偶,懵在那儿,半天回不过神。缓了好几秒,心里头的第一反应就是抗拒,像个任性的孩子不愿接受残酷的现实,怎么也不愿相信那个在山上矫健得如同穿梭林间的岩羊、浑身散发着蓬勃活力、永远冲在前面探路的阿龙,就这么毫无征兆地消逝了,消失在那片他们满心欢喜奔赴的山野之间。我嘴唇哆嗦着,磕磕绊绊回道:“怎么会,你们在哪,我马上来!”“别,太远了,救援结束我们就回去,你等着。”阿文匆匆挂断电话,那挂断的“嘟嘟”声,像一道道利箭,刺得我心口生疼。我双腿一软,瘫坐在椅子上,泪水夺眶而出,怎么也止不住,脑海里像放电影似的,全是阿龙的笑脸,他咧着嘴,露出一口大白牙,眼睛眯成弯弯的月牙,还有以往登山时,他挥舞着手臂,在山路上吆喝着大家快点跟上的样子,那些画面如走马灯般不断闪现,心像被重锤一下下猛击,每一下都砸得我肝肠寸断。
深夜,万籁俱寂,窗外的世界被浓稠的黑暗笼罩,只有几点昏黄的路灯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我沉浸在悲痛之中,呆坐在客厅,双眼空洞地望着门口,像一尊凝固的雕像。这时,一阵拖沓又沉重的脚步声在楼道里响起,由远及近,“咚咚”地叩在我紧绷的神经上。阿文拖着仿佛灌了铅的双腿,缓缓走进我家门。他整个人狼狈不堪,满脸憔悴,头发蓬乱得像个鸟窝,一缕缕发丝肆意耷拉着,衣服上沾满泥污,还有大片湿漉漉的水渍,仿若刚从泥沼与水潭里爬出来一般。他一进屋,像耗尽最后一丝力气,径直走到沙发前,一坐下,就双手抱住头,身子蜷缩成一团,喃喃复述着事发经过。我红着眼,死死盯着他,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锋利无比的刀,直直扎进心窝,疼得我浑身颤抖。心里乱糟糟的,仿若打翻的五味瓶,既为阿龙遭遇这般惨事悲痛欲绝,仿若心被撕裂成无数碎片,又纳闷好好的一次登山,怎么就晴天霹雳般出了这等夺命祸事,百思不得其解。末了,他缓缓抬头,目光空洞得像两口幽深的枯井,毫无生气。我瞧着他这副模样,心头一紧,心想这事儿对他冲击也太大了,可隐隐又觉得哪儿不对劲,像有根细小却坚韧的刺扎在心底,可一时半会儿又说不上来。他哑着嗓子,有气无力地说:“强子,我眼睁睁看着他滑下去,那山坡太陡了,像被鬼斧削过似的,根本来不及救啊。”我双手下意识地握紧拳头,指甲狠狠嵌入掌心,丝丝鲜血渗出,可我浑然不觉疼痛,悲痛与无力感如汹涌的潮水般交织在一起,将我彻底淹没,心里默默念叨,这命运咋这么捉弄人呐,像个无情的刽子手,肆意夺走我兄弟的性命。
清晨,熹微的阳光艰难地穿透窗帘缝隙,像细长的手指,刺在我肿胀的脸上,我悠悠转醒,脑袋昏昏沉沉,仿若被一团浓重的迷雾包裹。还没等我彻底清醒,门铃急促响起,那尖锐的铃声在安静的屋里突兀又刺耳,我一个激灵,起身趔趄着走向门口,满心疑惑与不安。当我打开门的瞬间,看到阿龙站在门口,刹那间,我头皮发麻,全身血液仿若瞬间凝固,寒意从脚底直窜脑门,我以为是自己熬夜熬出了幻觉,使劲揉了揉眼睛,可他依旧直挺挺地站在那儿,真实得可怕。我心里“咯噔”一下,恐惧像决堤的潮水般漫上来,铺天盖地将我吞噬,这咋可能,阿文不是信誓旦旦地说他坠崖死了吗?
阿龙整个人面色苍白如纸,毫无一丝血色,仿若刚从冰窖里爬出来,嘴唇干裂泛白,眼神透着诡异寒气,像两口寒潭,深不见底,藏着无尽的秘密与恐惧。我瞪大了眼睛,眼珠子都快蹦出来,磕磕巴巴地惊问道:“阿龙,你……你不是死了?这到底怎么回事?”
阿龙皱着眉,眉心拧成一个深深的“川”字,一脸焦急,额头上青筋暴起,声音沙哑得像破旧的风箱,带着几分急切与惶恐说道:“阿强,你胡说啥呢?是阿文出事了呀!我们爬山时,走着走着,前面突然出现个暗河,那河水像发了疯的野兽,湍急汹涌,阿文一个不小心,直接掉进暗河里头了,水流那叫一个急,他被冲走前还声嘶力竭地拼命喊救命,我啥都顾不上了,扑过去使出浑身解数也拉不住啊。”说着,他还用力扯了扯自己湿漉漉的衣服,水珠像断了线的珠子,不断滚落,在地上溅起一朵朵小小的“水花”,那水渍在地面洇出一片湿漉漉的痕迹,跟昨晚阿文身上带着的水渍情形一对比,我心乱如麻,像有千百只蚂蚁在啃噬,阿文与阿龙的话像两团错综复杂、死死绞缠的乱麻在脑海里翻搅,一个言之凿凿亲眼见对方坠崖,一个满脸悲戚坚称对方被暗河吞噬,到底谁真谁假?我在心里疯狂嘶吼,他俩可都是我过命的兄弟,咋能这样,到底瞒着我啥,还是说这山上有啥邪门事儿发生了,难不成有一双无形的、充满恶意的“大手”在背后操控这一切,把我们玩弄于股掌之间?
为求真相,驱散心头那如鬼魅般缠绕的疑云,我咬着牙,鼓起勇气决定重回那座山。山脚下,阴云像一块巨大的铅灰色幕布,沉甸甸地笼罩着,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树林静谧得可怕,一丝风都没有,茂密的枝叶层层叠叠,仿若一张张巨大的黑色大口,吞噬着仅存的光亮。偶尔,风像个哀怨的幽灵,穿梭其间,发出“呜呜”的低吟,似有隐隐哭声,那哭声揪着我的心,让我毛骨悚然。我咽了口唾沫,那唾沫在干涩的喉咙里艰难滚动,硬着头皮往里走,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虚浮无力,双腿发软,膝盖直打颤,心里直发怵,像只受惊的兔子,可想着兄弟情谊,那多年积攒如钢铁般牢固的情谊,还有那诡异得让人夜不能寐的谜团,我咬着牙,攥紧拳头,指甲都嵌入掌心,逼迫自己一步一步往前挪。沿着蜿蜒曲折的山路前行,记忆里往昔三人登山时的欢声笑语,像欢快的鸟鸣在耳边回响,与此刻死寂阴森的氛围反差强烈得如同冰火两重天。我眼眶不禁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又怕又怀念,怕这未知的恐惧将我吞噬,怀念曾经单纯美好的时光,更多是对前路、对真相的未知恐惧,像面对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不知等待我的是什么。临近事发地,地上有凌乱不堪的脚印,深深浅浅、交错纵横,还有随意散落的绳索,以及那疑似血迹的暗红色斑块,在灰暗的地面上格外刺目。我心跳如雷,“砰砰”声震得耳膜生疼,手心冒汗,湿漉漉的满是汗水,呼吸急促得像破旧风箱,“呼哧呼哧”响个不停,身体也微微颤抖,像深秋里飘零的落叶,暗忖这地方怕真是不祥之地,他俩到底碰上啥要命事儿了,是触怒了山神,还是惊扰了藏在这深山老林里的神秘“东西”?
崖边,我俯身查看,崖壁陡峭得近乎垂直,怪石嶙峋,尖锐的石头像狰狞的獠牙,深不见底,底下云雾缭绕,仿若连接着地狱深渊,摔下确实凶多吉少,让人胆寒;不远处暗河入口,幽黑深邃,像一只巨大的、择人而噬的怪兽之口,水流汩汩,透着彻骨寒意,那冰冷的水汽扑面而来,让人浑身一哆嗦,掉进去也绝难脱身,定是九死一生。正全神贯注勘查着,背后传来一阵脚步声,那脚步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哒哒”声敲在我紧绷的神经上,我猛地回头,阿文和阿龙竟并肩站在那,他俩眼神阴森冰冷,仿若两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嘴角似有似无挂着诡异笑意,那笑意比哭还难看,透着无尽的阴森与恐怖。
“阿强,你来了,既然好奇,就别走了。”阿文开口,声音不再熟悉,带着股透骨寒意,像从九幽地狱传来的呢喃。阿龙接话:“这山上秘密太多,我们不过是祭品,你也留下作伴吧。”说罢,他们步步紧逼,像两只捕猎的恶狼,我慌乱后退,脚跟踩空,身体急速坠落,风声在耳旁呼啸,像恶魔的咆哮,绝望中眼前闪过往昔美好时光,那些温暖的画面如流星划过,最终我坠入无尽黑暗,那山上秘密,也随我一同被埋葬,再无人知晓究竟谁在“说谎”,只余山林依旧,静看人间生死悲欢,守着那可怕真相,隐匿于迷雾之巅,仿若一切都未曾发生,却又留下一串让人毛骨悚然、百思不得其解的谜团,在岁月里悄然发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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