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捕头不解,“马先生,我们难道要每一个目击者都亲自跑一遍吗?岂不是全村人都要问过去?”
马三阳站立住,豁然开朗:“你说得太对了!”
李捕头险些崩溃,这叫什么事儿啊!
后来,马三阳真的挨家挨户走了一遍。有些说当日不在场,有些则说只是围观,与陈良和陈阁的描述差别不大。
马三阳在大河村问了一天,直到傍晚才走到陈春信的屋子门口。
来得也是巧,陈春信正好从地里干完活回来。挽着袖子和裤腿,肩上扛着锄头。马三阳迎上去,“是陈春信吧?在下马三阳,专门为鹿娃的案子来。”
陈春信打量了一会儿,又探头瞧了一眼马三阳身后的捕役,这才回应马三阳,“小的正是陈春信。马大爷找小的何事?”
马三阳依旧开门见山说:“我听闻鹿娃剪辫被抓时,你也在现场。不知可否与我详述一番?”
陈春信沉默了许久,说:“我原本只是去小溪打水的,看到一群人围在那边,我就上前看看热闹。”
“原来是这样,那你怎么会想到搜他身呢?”马三阳问。
陈春信又是沉默,慢慢开口说:“就是想到了,没为什么!”他把锄头往墙上一靠,推门进屋去。
马三阳往他屋子瞧了一眼。
只见满满一屋子的旧物品,堆得满满当当。碎磁瓦片堆了两箩筐、缺了一条腿的四方桌靠在墙上立着、穿了孔的铁锅被拿来种满小葱......马三阳指着一把断了一半的小刀问:“这么节约?断成这样还在用?”
陈春信拿起断刀说:“这刀是我捡来的,还能用就用用呗。”
大河村也算是富裕的村子了,即便贫穷如陈阁,也还养得起猪,还能照料多病的妻子,供儿子上学。而陈春信,这位普通农夫,在富裕的鱼米之乡却不能以种地养活自己,甚至要依靠捡破烂来保证日常生活需求。
捕役互相对视,在场的人都是吃了一惊。
马三阳离开陈春信的屋子后,脑子里始终在回忆陈春信的屋子。他总觉得自己漏掉了什么。
“到底是什么?”马三阳扭头问李捕头。
“啊?”李捕头也是一愣。一天相处下来,李捕头已经非常不满意马三阳了。时而神经兮兮,时而没头没尾,他还从没伺候过这么难搞的大人,更别说是一个小师爷了。
李捕头心里不爽,开口也没什么好话,“没什么事,我们就先回去了。不打扰马先生贵人大事!”
“等等,咱们还要去苏州城里找陈富贵呢!”马三阳拦住捕役。
三名捕役瞬间像吃了苍蝇似得,一双双死鱼眼睛往上一翻,恨不能爆粗口。李捕头有功名在身,有了上头的指令,他也只得硬着头皮,乖乖听话跟着走了。
“妈的!”天知道他肚子里已经骂过多少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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