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过桥,便听到有刀剑碰撞之声,定睛观看,只见前方龙泉湖畔有人相斗,一些人在旁边不远处观看。
陈博楚疾步上前,来到近处,看到原来是峨眉派的那五名年青弟子各持宝剑,呼喝之声清脆,在围攻当中的两名中年汉子。这两人一穿枣红色衣衫,一穿棕红色衣衫,均长得膀扩腰圆,十分豪壮,两人各持一刀,与峨眉五人斗在一处。而两位师太并未动手,只站在一旁,双手合十,观看战况。
陈博楚虽有急事,但遇到峨眉派众人有事,怎能不管不问,便走到妙寂师太身旁,问到:“师太,这是怎么回事?那两个是什么人?需要在下做什么吗?”妙寂师太见是陈博楚,口诵佛号,道:“阿弥陀佛,与我派五名弟子相斗的是蜀中泸州黑虎门的尚氏兄弟二人。”
陈博楚虽未见过尚氏兄弟,但也听说过他们,知道二人中老大叫飞天虎尚云腾,二弟叫振山虎尚云飞,这二人一手黑虎拳和一口五虎泼风刀甚是厉害,黑虎门也是威名远播,却不知何事与峨眉派争斗。
只听妙寂师太继续说道:“两个月前,他兄弟二人竟然到峨眉山来,索要我派内功心法鹤翔功的秘籍,鹤翔功是我派至宝,不可外传,怎能给他,遭到拒绝后,他们愤然离去,谁知几日后的一个晚上他们又偷潜入我万年寺中要盗取秘籍,正被我派中弟子明俭和明法发现,与他们二人相斗,但我派两名弟子修为尚浅,不是他们对手,激战中明俭为明法挡了一刀,救了明法,而他自己却深受重伤,当时老尼带几名弟子赶到,两个贼人见势逃跑。后来我等虽竭力为明俭疗治,但终因伤势严重,还是魂归净土了。今日不期在此相遇,弟子明法对他们痛恨已极,便拔剑与他们相斗,其他弟子也上前帮助。这是峨眉派一家仇敌,我们可自行处理,不劳陈庄主出手。”
陈博楚听妙寂如此说,自己也不好出手相助,但也不能就走,便站在当地观看。
此时参战的峨眉五人,除前面提到的明贞、明法二人外,还有明缘、明闻、明慈三个人。这五人围住尚氏兄弟,脚步游走,身形腾挪,如蝴蝶穿花般来往,甚是好看,五把剑上指下点、左刺右削,配合的恰到好处、风雨不透,尚氏兄弟虽勇,但被困住,挥刀挡拒,一时也不能突出。
陈博楚看峨眉五人进退拒敌,好似符合一定的章法,又问道:“师太,五位小师傅所用的是何阵法?”妙寂道:“她们用的是妙澄掌门所创的五行剑阵,自这两贼在我峨眉行凶后,掌门便按照五行生克之理,配合峨眉剑法,创出了这套五行剑阵,对敌之时,五人互相配合,互救互助,临阵不乱,可与高手匹敌,两月来,掌门督导她们勤加操练,已有小成,今日是她们第一次使用此阵,看来还并不纯熟,有待提升啊!”
陈博楚再看那五人之时,果然还有些生涩,不能尽展五行剑阵之威力,但想她们刚经两个月的操练,便能如此运用,已属不易,若再假以时日,将更能把剑阵发挥的威力无穷。正想之间,就听到掌门妙澄师太喊道:“五人住手,不要再打。”
听到掌门妙澄师太吩咐她们停手,五人不敢不遵,明法是领阵之人,在对阵时,其他四人按照她的走向而变换方位,此时她虽极不愿放过仇人,但也不能再斗,于是喊了一声:“撤。”五人同时停剑退后。
明法并不甘心,想问为何不让再攻,刚说了声:“师傅……”妙澄便打断她道:“不必再说了,在这武当山上,我等不能只顾报自家仇怨,而亵渎了宝山,给主人多添麻烦。”
峨眉众人在此与尚氏兄弟遭遇,其实妙澄师太本不愿多生枝节,和他们相斗,以免影响武当主人之体面。但明法却无暇顾及其他,上前就要报仇,这五名弟子同心一体,妙澄尚未来得及阻拦,其他人也已紧跟相助,一伸手间便自然地运用上了刚练习的五行剑阵,妙澄一看,心中想到对阵双方是真正的仇敌,此时相斗,必是尽展所能,毫无保留,这正是一个让众弟子实战演练的好时机,而自己也正好借此机会参研一下所创的这套阵法还有什么不足之处,果然经过一番搏斗,妙澄发现几处变化衔接之时尚有缺憾,需要弥补,此时她已心中有数,便命五人停手。
掌门有命,五人只好退后,尚氏兄弟领教了她们剑阵的厉害,自知不是峨眉众人的对手,也不敢再斗。妙澄向尚氏兄弟道:“今日就此作罢,往昔仇怨,等到来日一定和你们讲说分明。”尚氏兄弟无话可答,转身便走。
此时从天津桥的对面,龙泉观中走出一拨人,过了天津桥,向陈博楚和峨眉众人走来,陈博楚看时,来者中有六位僧人,走在前面的两人颌下银髯飘洒,身穿褐色僧袍,外披大红袈裟,正是少林寺的主持正道大师和师弟正解大师,后跟四名穿灰布僧袍的少林弟子,都手持齐眉棍。
与少林众人相偕而来的是华山派的门人,掌门冲霄剑陆翰章穿着松柏绿菱格纹的袍衫,外罩玄青色的鹤氅,气宇轩昂,与正道大师并肩而行,他身后是师弟岳天舒,穿茶色衣服,还有两个青年华山弟子,都穿着玉色袍衫,外罩白色纱衣,潇洒俊逸,玉树临风。
这拨人走到近前,峨眉、少林、华山各派掌门和各派年长门人本互相认识,当下众人互相见礼招呼,陈博楚也向少林、华山两派掌门人行礼问安,礼毕之后,陈博楚向众人再行一礼,说道:“在下告罪,山上有些事情,在下需先行赶去,各位掌门请恕失陪之罪。”少林掌门正道大师道:“陈庄主不必客气,请便。”
陈博楚辞别三派掌门人,再次赶路,此时逍遥谷中清溪潺潺,绿树成荫,鸟语花香,美景如画,陈博楚也无心观景,快步前行,不多时后他从四人身旁走过,那四人正是朱寿一行三人和书生洛城东。
朱寿看了一眼陈博楚的背影,说道:“此人在前面曾见过,看着很正派,不知他是何人?”那个大汉江彬认得陈博楚,答道:“此人是山东兖州府枢辰庄庄主,名叫陈博楚,武当派门人,在江湖中算得是个英雄人物。”朱寿道:“若有机缘,可以交个朋友。”
此时这四人正在观看道旁树上的几只猕猴攀爬跳跃,互相打手势,梳理背毛,四人看得有趣,不住的指点发笑。此时一个猕猴从道旁跃出,双掌托着一枚野山枣献到朱寿面前,朱寿心中喜悦,大笑着接过野枣,那猴儿也不走,蹲在当地不住地作揖,朱寿道:“真是个有灵性的小猴儿。”向钱宁道:“宁儿,有赏。”
他说的轻松,却让钱宁十分为难,这么个小猴儿,赏它什么好呢?钱财它又不会用,忽然灵机一动,上前一步,对着那猕猴一本正经地说道:“我们至尊无敌大掌门封你为镇山大猴王,统领此山群猴。”那猕猴俯首作揖,又灵活地翻了几个筋斗,口中吱吱叫着,好似十分喜悦,然后跳到树上,攀枝附藤而去,四人又不禁大笑起来。看了一阵,四人又继续行路。
却说陈博楚路上急行,不久后到了紫霄宫,他先在正冠台前掸落尘土,整理衣冠,然后来至紫霄宫门前。
此时宫门口,道士们进进出出,正准备明天观鼎大会需用的器物,陈博楚走过金水桥,进门穿过龙虎堂,登阶而上,通过十方堂,到达紫霄大殿前的主院,大院中有许多道士在清扫院落,放置桌椅,十分忙碌。
陈博楚拦住一个青年道人,说道:“我是玄静道长的弟子陈博楚,掌门师兄现在哪里?”那道人一听,赶忙拱手行礼道:“陈师叔安好,掌门正在院旁的方丈之中,我去禀报。”然后便走进大院左侧的方丈室中,稍时出来,向陈博楚道:“掌门有请陈师叔。”陈博楚道了声:“有劳。”便走入方丈室。
掌门璧清看到陈博楚进来,当即离坐向前相迎,陈博楚跪下行礼道:“陈博楚拜见掌门师兄。”璧清用手搀扶,道:“陈师弟不要多礼,快请起。”
此时,璧尘从外面走进来,一看陈博楚在此,甚为喜悦,说道:“陈师弟也到了,好,好,陈师弟已经很久没有来了,这次一定要多住几日。”陈博楚道:“又要叨扰了。”璧尘道:“一家人何必如此客气。”又向璧清道:“师兄,紫霄宫中两侧跨院的道房都已打扫干净,可做客房之用,来山上的女客安排在榔梅祠内,只是被褥还不够,我去其他宫观中暂借一些来吧。”璧清道:“好,师弟辛苦了。”陈博楚道:“师兄要我帮忙吗?”璧尘道:“不用,师弟先在此歇息,有事我自会叫你。”说完转身出去。
璧清让陈博楚落座,陈博楚问璧清道:“师兄,听说我恩师受人所伤,现在怎样了?”璧清道:“师弟都已经知道了,玄静师叔所受之伤,经过医治,已无生命之忧,但师叔经脉受损,功力大减,身体十分虚弱,尚需时日调养,才能慢慢恢复,为保清净,我已将师叔送入太和宫中居住。”陈博楚道:“有劳掌门师兄了,我想现在就去探望师傅,师兄看可方便吗?”璧清道:“可以。”略一思索,又道:“现下宫中筹备事务有你璧尘、璧云两位师兄打理,我便陪你一起前去,以免那里守宫弟子拦阻与你。”陈博楚道:“如此甚好,多谢师兄。”
两人一同出了紫霄宫,向武当山最高峰天柱峰方向行去,一路边走边聊,陈博楚问道:“师兄,宝鼎是我派神器,上面又刻有神功密法,玄明师伯曾藏而不露,师兄为何要公之于众,让所有人都可得而观之呢?”璧清一笑道:“此事吗,其实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怕麻烦。”
陈博楚疑惑不解,璧清继续说道:“自宝鼎重现以来,江湖人闻风而至,均欲一窥宝鼎真容,得到鼎上神功密法。”说到此处,璧清面现无奈之色,苦笑道:“哎呀呀,本来清净的紫霄宫顿时变得热闹非常,三两日便有一些莫名其妙的人偷偷潜入,东窜西跳,南翻北找,实在让人苦恼,这些人都被宫中弟子拒之门外,无功而返,但是他们虽知此地戒备森严,仍不甘心,还是来往不绝。再者,这鼎上神功确实高深莫测,但要炼成绝非易事,需有浩然正气,先天慧根,刻苦磨砺,再加上特殊机缘方能成就,世间之人只知鼎上有无上神功,却不知并非任何人都可炼成,我举行此次观鼎大会,就是第一让武林各人都来此光明正大地观看宝鼎,不要再偷偷摸摸地前来,第二就是想让大家明白此功虽神,却非常人可炼,还有就是,大家同属武林一脉,我派有此神功,可与天下共享,让大家都可参研借鉴,以收武当与各派协同并进,互助提高之功。”
陈博楚感叹道:“师兄真是胸怀博大,境界高远,非我等凡人可及!本来在来的路上我还猜测是不是我武当受到何人所迫,不得已才招集这次大会,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原来是师兄出于至公无私之心,让武林同享先辈恩惠。”璧清道:“我们武当谁走能胁迫。不过前番伤了玄静师叔的那人,确实武功非凡,还在我等之上,但尚无人见过此人的真面目,不知他倒底是谁,到武当来又所为何事。”陈博楚道:“此人来武当不也是为了鼎上神功吗?”璧清道:“虽然此人那天到来,确是曾找寻宝鼎,但我总觉他不是为鼎上功法而来,首先他的武功已经是登峰造极,天下难寻敌手,再者那次他来时,正值夜晚,房中黑暗,他也无照明之物,怎能看到鼎上图文,况且他只来过一次,后来却没有出现过,故此,他好像不是为宝鼎而来。”陈博楚道:“也许是我武当弟子时刻守卫大鼎,他总无机会下手而已。”璧清道:“其实以此人的身手,他要看宝鼎,我们很难阻挡。”陈博楚道:“那他来此,到底所为何事,又因何要伤我师傅?”璧清道:“这些都尚不知晓,要说是师叔的仇人,凭他如此高的武功,若只是为了报仇,也不该不说一句话,也不以真面目示人,本来我举行这次大会,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借机想把此人引出,但是就现在看来,他是不会公然出现的。”
此时,两人已到乌鸦岭,陈博楚现下对掌门师兄为何要召开观鼎大会已然了解,但还有一个疑问,又问道:“师兄说鼎上神功十分难炼,除具备本身之长外,还要有特殊机缘,这特殊机缘指的是什么呢?”璧清道:“这是一个机密之事,陈师弟不是外人,我便说与你听,但不可告诉他人。”陈博楚见璧清十分严肃,心中知道事关重大,于是郑重地点了点头。
欲知个中机密,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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