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一城顿时生疑,心想:难道他会武功,如果他会,此时刻意隐瞒,又是何用意,我不可不妨,问道:“洛相公当真未曾练过武功?”洛城东道:“晚辈确实未曾练过武功,今天这是第一次,不知怎么就学会了,看来练武并不比读书困难。”杨一城看他模样,不像说谎,而且他一个少年,怎会有这么深的城府,故此不再怀疑,又催促洛城东再多学几招。
洛城东也不知自己为何学的如此容易,只是继续练习,他先看图中所画小人儿的动作,再结合文字解说,只觉得得心应手,并无困难。
朱寿看着洛城东练的有模有样,身法招式都恰到好处,再看别人,都是反复观看,对一个动作再三揣摩,苦思冥想,仍不得要领,也感到不可思议。禁不住问道:“贤弟以前是否练过武功,怎么你对鼎上功夫学得这么快?”洛城东答道:“也许正是因为我不会武功,没有别的武功干扰,所以学这门功夫就快,而练习别派武功的人,因受到那些规矩练法的影响,便领悟的慢一些。”
等到正午之时,洛城东已经把半套拳法都学会了。此时紫霄宫中斋饭做好,人们开始用饭。院中方丈室也暂时改做斋室,让女客人在里面就餐。
饭后人们又聚拢在大鼎周围开始观摩参研。杨一城叫上洛城东过来继续学练拳法,朱寿还在旁观看。董留仙在一边看到洛城东已把半套拳法打的连贯纯熟,走近观看,杨一城看她过来,向洛城东道:“洛相公,别练了,先把你所学的这几势拳法教会我们掌门,你再继续学后面的。”
洛城东停下来,但他没当过师傅,不知怎么教人,有些为难,但又答应了人家,怎能不兑现诺言,便对董留仙道:“请董掌门到那边一起练习。”当下和董留仙走到右侧一处地方,他站在前方,开始演练,董留仙站在后方,跟着他的招式练习,董留仙本就年轻,又不是孤高自持之人,向洛城东学习,她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练了几个招式后,董留仙有一个招式右手出掌时手臂伸的过直,洛城东说道:“这一处手臂要微微弯曲,才能积蓄力量,以有利于后边的招式变化,不可伸得太直。”董留仙手臂弯曲,但又弯的太过了,洛城东道:“不是这样。”董留仙问道:“那该怎样?”洛城东无奈,只好走过去,要用手给她摆正姿势,但当他手一碰到董留仙的手时,只觉董留仙的手绵软细腻,不禁怦然心动,急忙放开手,两颊已是绯红。
董留仙看他模样,知道他又不好意思,坦然笑道:“我们练武之人,不必顾忌太多,洛公子尽管教我便是。”洛城东紧张稍减,抓住她的手臂给他纠正姿势。以后逐渐放松,两个人也由陌生变得熟悉。教学相长,洛城东也在教董留仙的过程中得到许多新的领悟。
洛城东教董留仙练习鼎上拳法,两人逐渐放松,洛城东表达的清楚明白,董留仙学得心领神会,配合的非常愉快。
朱寿到他们跟前看了一会儿,反正无事,听洛城东讲得有趣,也索性在旁跟着比划了两下,但没多久便不愿再练,走到鼎前看众人练功。
只见各个门派在院中都占着一块地方,还有两个门派在紫霄大殿的崇台之上练习,各门派中人在自己的地方上思索揣摩,互相交流,都自觉地不去抢别人的地方。朱寿看少林这边,正道、正解和四名弟子正在那里练习拳法,这四名弟子分别叫做空悦、空相、空行、空照,是这一代弟子中武功较高者。
朱寿看到空相正在练习一个踢腿的招式,右腿反复向前踢,但觉得力量不能完全发出,想不明白原因。朱寿正好听洛城东说过这一招式的要领,便走过去说道:“小师傅,你这腿踢的方向不对。”空相道:“请赐教。”朱寿说道:“这一腿不是踢向正前方,而是往外偏一些,你看是这样。”说着便示范出正确的姿势,空相按他说的做了一遍,感觉发力顺畅了许多,双手合掌道:“多谢。”
正解看到朱寿给空相解决了疑惑,也过来向他道:“这位是朱掌门吗?”朱寿一看是少林高僧,不再玩笑,拱手道:“不敢,在下朱寿。”正解道:“朱掌门,老衲练习此一势在向前推掌时,也感到劲力发出不畅,不知朱掌门能否赐教要领?”但这一招朱寿却没听洛城东说过,他不知道怎么练,便回头张望,此时洛城东和董留仙正在休息,朱寿向洛城东招手叫道:“贤弟,你过来一下,看看这一招如何做?”
洛城东听他呼唤,向董留仙道:“我过去看一下。”董留仙道:“好,你去吧。”洛城东向那边走去。
乌月派中两名女弟子过来,一人递过手帕,董留仙擦了一下额头汗珠,另一个递上一杯茶,董留仙喝了一口。杨一城过来问道:“帮主,这小相公教的好吗?”董留仙道:“杨伯伯独具慧目,找的这个小先生教得很好。只是不知他悟性为何这么高,对鼎上武功一学就会,超过了许多行家,难道他是百年不遇的练武奇才吗?”杨一城道:“我也觉得此人非同一般,能与他结识,也是缘份,我们不妨和他做个朋友,也许以后能对我们有所帮助。”董留仙嗯了一声,看向练武众人。
这边洛城东来到少林寺的地方,朱寿道:“正解大师这招推掌有些疑问,贤弟给解释一下。”此时如果是武当派璧清掌门或是武当其他高手,囿于身份及门派体面等原因,正解反倒不好请教,但对这么一个无正规门派的小书生,他却觉得没有什么妨碍,于是道:“请少侠看我练的对否。”左腿前弓,右手推掌,洛城东也不客气,道:“大师,这推掌的要领是垂肘立掌,肘尖下垂,而掌根尽力坐起,意在掌的外侧,这样才能经脉通达。”正解照做,果然觉得内力行于掌上,再无滞碍。向洛城东道:“多谢少侠,少侠慧根深达,将来成就必在我辈之上。”洛城东道:“大师过讲了。”
相近一边的是华山派的四个人,掌门陆翰章,岳天舒,还有易晓峰、凌华洲两名年青弟子。此时陆翰章亲自过来相请,向洛城东道:“洛少侠,我等也有一些不解之处,想请洛少侠赐教,不知可否?”洛城东急忙抱拳躬身道:“陆掌门太客气了,怎敢劳陆掌门大驾相问,掌门但有所命,在下莫敢不从。”当下与陆翰章一起到华山这边示范解释。
之后又是峨眉、崆峒、青城、昆仑、衡山、点苍各派,飞鸿帮上官飞鸿和五位堂主在一起切磋练习,武定邦跑来跑去,反复地到鼎前细看,再回来向大家复述。几人先站着听他背诵鼎上文字,然后各自做着动作,这个说:“这一势应是这样。”那个说:“不对,应该是这样。”
黑虎门尚氏兄弟,风烟岛匡正海、曲成宽几人也在自己全神贯注的练习拳法。鄱阳水帮这边帮主凌十一和副帮主吴十三也在商量鼎上拳法,还不断地拆上两招,对他们来说,更注重的是这套拳法的实战运用。李彪、秦豹、成刚也在一边练习,但他们三人是练的少,歇的多。
秦豹说:“来这山上都几天了,老子一口酒也没喝过,真是憋屈死了。”成刚说道:“是啊,不知道还要几天才能回去,我这手都痒痒了,等回去了一定多做几票生意,把这几天该赚的银子都捞过来。”李彪压低了声音对两人说道:“你看大哥、二哥他们练得那么认真,何苦来的呢,他们还真以为能练成什么神功呢。”三人嘻嘻窃笑。
而那个巨鲨堂堂主雷世杰,来回踱步,色眯眯地看着场中练武的各位年青女子,青城派姚绿波、衡山派白思羽、昆仑派裴若寒、点苍派苗素红,有的风姿绰约,有的端庄秀美,都在专心练功,并没有注意他。他还时不时地窥看那位美丽的女掌门董留仙。
陈博楚和弟子女儿在一块地方上练习,与他们在一起的还有流云山庄薛超、薛飞两人。陈博楚本就熟稔武当功夫,此时看那鼎上拳法,也基本是道家传承,故此也能很快领会,他把学到的拳法教给五个年轻人,五人一起操练,动作整齐,如出一辙,引得不断有人过来观看。
这一日就在人们的纷纭忙碌中结束了。夜幕降临,吃过晚饭后,女客回去榔梅祠,少林、华山、衡山三派的年青弟子又到鼎下练习,其他人都有些乏累,有的早早回房休息,有的在院中散步,璧清掌门与相熟的几大门派掌门人,在大院左侧的藏经阁一楼中品茗聊天。
陈博楚一个人走出紫霄宫,沿宫前古神道漫步散心,此时四下十分幽静,月色如水,空气清新,陈博楚信步行走。正走之间,忽听到道旁林中有人讲话,一人道:“王爷命我们所办的这件事情十分棘手,只可恨在济南府时,那个该死的百胜镖局沈芝年从中做梗,让我们要找的那个人走掉了,此后我帮虽四处寻找,但至今仍杳无音讯。”说话之人正是上官飞鸿。
陈博楚一听,立即警觉,他因陈瑛当时曾牵涉其中,所以对此事也有所了解,知道这件事就是因为飞鸿帮要寻找一个人而起,说的此人好象还是个妇人,但不知此人是谁,现在听上官飞鸿说起此事,他便俯身蹑足,藏身在一棵树后静听。
只听另一个人说道:“我也知道要寻找一个人,就象大海捞针一样,但此人身份特殊,举足轻重,若能得到此人,王爷的大事便指日可望了。”陈博楚听出,此时说话的这个人是鄱阳水帮的凌十一,却不知这两个人怎么还有瓜葛。但略一想,他们话中都提到了一个王爷,虽不知这个王爷是哪一位,却也知道这两人都听命于这个王爷。
又听凌十一说道:“对了,上官兄,我想起一件事来,听一个道上的朋友说过,他数月以前,在山西五台山千叶寺中曾遇到过两个人,这两人一男一女,男子虽是员外打扮,却更象个公公,那女子也不象一般人,说不定他们便是王爷要找的人。”
上官飞鸿急忙问道:“是在五台山千叶寺中?”凌十一道:“是的。”上官飞鸿道:“应该是此人,下山后我马上亲自到那里去看。”凌十一道:“听说那千叶寺的住持是妙定师太,出自峨眉派,是掌门妙澄的同门师弟,武功非常厉害,上官兄要小心行事啊!”上官飞鸿道:“我会见机行事的。”
凌十一又问道:“此人到底是什么身份,能左右王爷的大事。”上官飞鸿道:“其中底细,我也不是十分明了,只约略知道此人姓郑,是一个身份极为尊贵的人。”
陈博楚听到要紧之处,正侧耳倾听,但他二人却不再往下讲了,一起向紫霄宫中返回。陈博楚只听了个朦朦胧胧,也回到住处。
第二日人们又到至阳丹鼎前参悟练习,洛城东不到一日,已把鼎上的整套拳法全部学会,又教给了董留仙,董留仙此时也渐入佳境,毕竟她本有很深的武功根基,此时对所学拳法领悟颇多,还能给洛城东查漏补缺,两人互相补充,提高很快。其他门派还是不断的向洛城东请教,洛城东都是倾其所知,毫无保留。
朱寿前半日还在宫中看大家练武,后半日便不见了人影,直到晚饭时方才和钱宁、江彬两人一起返回,洛城东问他:“兄长,你们到哪里去了?”朱寿一脸坏笑,凑到洛城东耳边小声道:“为兄到山中去游玩了一番,顺便打了一些猎物,差一点儿就被道士撞见了,幸亏我们躲的快,不然就被发现了。”洛城东却觉得如此作为,甚为不妥,说道:“璧清道长定有三条规矩,兄长应该遵从,不要在人家山上杀生了。”朱寿却听他的,说道:“贤弟说的是,再不去这样玩了。”
当晚夜已深沉,洛城东难以入眠,到院中踱步,大鼎兀自站立,傲视群峰。此时洛城东心中荡漾,满脑中都是董留仙的笑容,通过两日来的接触,他已不知不觉间对董留仙产生了依恋之情,只想着明日早些到来,好能再见到她。
欲知后事,且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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