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慈化说道:“这话不对啊,蕙芳。这不是同一个鼻孔出气,这是我和白济都以生命为第一位,达成了共识。对吧,白济?”说着话时,洪慈化弄来些干柴。
白济也找来了一堆干柴。说道:“对就对吧,何必问我。”白济将一大堆干柴推进洞里,只留下几根枯枝点火。摸出一封火柴来——在猎屋里找到的,白济一直带在身上。白济点燃了枯枝,将枯枝掀进洞里,很快又烧着了洞里的干柴。一堆大火就在洞里燃了起来,大火一直没有熄灭过。三人见了后,总算知道洞里有充足的氧气可供呼吸。
白济又寻了两根金竹,砍倒金竹,削去竹枝,顿时成了两根竹竿。斩下一截,放在火花中引燃。剩下的竹竿交给了洪慈化,于是拿着竹火钻进了洞里。梁蕙芳依然走在中间,洪慈化拖着两根竹竿走在最后。
三人沿着土洞往里走,先时那洞很低矮,很狭窄,也很潮湿。两边的泥土壁上都浸出水来。走在洞里,不得不矮下身子。白济走在前面,只觉得洞里的路是向下延伸的。白济有些担心,握拳往土壁上捶打了几下,觉得土壁虽然湿润,但还够结实,不会轻易踏陷。就顺着路径向下折转,四面的土壁上有不少老鼠洞和蝙蝠窝,只是一直没看到那条长蛇。白济为防止突然遇到长蛇,被它攻击。于是一手拿着火把,一手拿刀。
越往下走,洞里也变得阴冷了。洞里的路径呈s形,沿着路径约转了两个s形,金竹也烧了一根后,才到了洞底。
洞底倒显得宽敞,呈一个不规则的四方形。四面是土壁,高约三米,可容得下四五十人。忽听得洞里发出极细微的哗啦的响声,白济将火把拿低了一照,见洞里有一条暗溪。那条暗溪靠着洞底西边的土壁,转向北面后从一个涵洞中流出去。溪水深约一尺,水底下尽是拳头大小的圆状石子。白济伸手试了试,那溪水很阴冷。洪慈化道:“白济,现在怎么办?”
洪慈化说了这句话后,三人都觉得耳朵里‘嗡嗡嗡’地响。‘白济,现在怎么办?’这几个字响了约三分半钟后才停歇。原来洞里四面都是土壁,只要有声音,东南西北四个方位立即有回音。东壁的回音传给西壁,经西壁反弹后,立刻回传给东壁,在东壁上反弹后,又即刻反传给西壁。南北两边土壁上的也是一样,反反复复传达多次,直到声音完全消失,才又恢复到和原来一样安静。
有了一次教训后,洪慈化算是学了乖。小声说道:“白济,接下来怎么办?”
洞里本来就很安静,洪慈化只是嘴唇轻微地动了动。但白济和梁蕙芳也已听清了他的话。白济也是轻轻地动着嘴唇,细声说道:“先找一找刚才在洞口看到的黄金色的光是从哪个方位发出去的。”
洪慈化像是忽然想起了洞口处看到的黄金色的光来。点着头,轻轻地‘哦’了一声。三人在洞底小心翼翼地挪动着,寻找着。蹑手蹑脚,神情举止很像小偷偷东西时怕被人发现一般。白济拿着火把在四面找了一遍后,没有任何发现。洪慈化忽然轻声地‘嗨’了一声。白济和梁蕙芳转头看着他,洪慈化满面兴奋。声音大约只有苍蝇的响。说道:“你们快看这里。”说着话,手不停地往西边的土壁上戳戳指指。
白济和梁蕙芳向洪慈化指的方位看去,只见那里透出了黄金色的光来。白济将火把挨近过去,看得清晰了,才知道那里的土壁和别处的不一样。那一块土壁上长满了青苔,在约两米高的地方有一个方形的洞,那洞的高度和宽度大约都是一尺,黄金色的光就是从那壁上的小洞里发出来的。几番曲折后,光芒传到了上面的土洞边沿。白济忽然想起,那洞必是长蛇钻过的。只是洞口离地面很高,看不到里面的光景,所以不能确定洞里是不是一个蛇窟。
白济举刀去刮那光源四周的青苔,那些青苔黏得很紧,白济刮得很有些费力。但只要是刮去青苔的地方,都发出同样的黄金色的光芒来。刮去青苔的地方越宽,黄金色的光芒就越多、越亮。于是将火把递给梁蕙芳,双手去刮。洪慈化也来帮忙。
两人刮了大约半个小时后,将土壁上的所有青苔刮了个干净。眼前顿时出现了一面黄金色的墙壁。三人互相看了一眼,默默地微笑着。这是一堵用黄金堆砌而成的墙壁。高约两米五,长约三米。顶上还有半米高的地方够不着,白济将剩下的一根金竹划成两片,和洪慈化一人拿了一片,去刮顶上的那半米金砖墙。刮开了后,发现顶上的半米不再是黄金,像一块青铜铸成的匾额。匾额中间有五个水白色的大篆体的字。每个字上的每一个笔画都带有弧形,弯弯曲曲像极了蝌蚪,笔画也很复杂。看到这五个大篆体的古字后,三人的脸上都变得崇敬起来。洪慈化看着那五个大篆体的字,看了几遍后。念道:“多同王陵,副!”
洪福莱教洪慈化认字的时候,也顺带教他认一些篆体的字,因此洪慈化认得壁上的字。
篆体原分大篆和小篆,大篆笔画繁复,小篆来源于大篆,是大篆简化后的字。但两种字体一脉相承。在秦始皇统一天下前,七个国家所用的字体也各不同,有用大篆的,有用小篆的。秦始皇扫六合,统一中原后。颁发了一条‘书同文,车同轨’的政治条令。将小篆定为全国通用的文字。
白济问道:“你确定没认错吗?”
洪慈化道:“确定。上面的五个字就是‘多同王陵,副。’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白济默然想了半晌后。说道:“据我推测,这五个字的意思应该这样理解。”
洪慈化问道:“怎么理解的?说来听听。”梁蕙芳也在看着白济。这五个字她是不认识的。但见五个字很古老,单就这五个字,必包含了很久远的,很深厚的,很丰富的文化内涵。她也很想知道白济对这五个字的理解。
白济说道:“多同王就是夜郎王,也叫竹崇王。这个洞穴,是多同王给自己修造的陵墓。但这不是主墓,而是一个副墓。”
洪慈化很不信。问道:“自己给自己修造陵墓?这谁能信啊。”
白济说道:“这陵墓应该是多同王还在世的时候修造的。秦始皇还在世的时候就开始征集民力为自己修造骊山陵,看来,没死就造墓的秦始皇倒不是第一例了。”白济说完话,伸手去推那道黄金砌成的墙。用了很大的力也没推动。
洪慈化举刀往壁缝间刁了一下,顿时撬起了一块金砖。长、宽、高都约一尺。洪慈化道:“用金砖砌墙,看来多同王真够奢侈的。”白济见他得手,也用刀尖顺着壁缝,将金砖撬开,很快撬出了一道门来。
白济道:“你不知道,在那种时代,黄金的价值是不如青铜的。”说完话,举着火把一看,里面是一条甬道。三人钻进甬道,顿觉呼吸困难,像是空气不够,于是停了一阵子,感觉呼吸顺畅后,向里面走了十多步。忽然发觉甬道四周都泛着青蓝色的光。
再走了十几步后,到了陵墓的腹地。眼前所见,与其说是一个陵墓,不如说是一个宽大的宝窖。四周弥漫着珠光宝气,金玉满屋,粲然夺目,古董珍宝不计其数。更有很多青铜器皿,每一样也都价值连城。虽然只是一个副陵,但已足可见到帝王家的辉煌气像。三人观览着随处可见的珠宝,有一种走在金玉窝中的感觉。
忽然被北面的墙壁上的雕纹壁画吸引住。那堵墙壁是一整块的青铜壁。白济举着火把,从最左端开始看起。最左端雕琢了一条江,江岸两边金竹密布。江边的一块大石上,一个少数民族姑娘正在浣纱,江中飘着一根三节长的大竹筒。三人看到这里,顿时觉得头晕目眩。整条壁画仿佛是流动的画卷,无论是江水,还是人物,都仿佛在壁画上活动着。三人感觉不对,忙歪过头。
待心神安定了后,才敢再看。又发觉壁画并没有动,看了一会儿后,壁画又开始活动着。见到如此奇幻的景象,三人都目眩神驰,神妙难言。
再往下看去,是那姑娘破开竹筒,从竹筒里取出一个婴儿。再往下是那姑娘将婴儿带回村落里,将婴儿抚养成人。
壁画中间位置的顶上镶刻着一颗青蓝色的珠子。那颗珠子有半拳那么大,珠子宝气氤氲,珠上光芒闪烁变幻。忽而是沧海的湛蓝色,忽而是月白色。
那婴儿长大后,生得魁梧雄壮,器宇轩昂。最后一幅是那婴儿长大成人后,做了国王,头戴金冠,受百官朝礼。
白济看完壁画,喃喃说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洪慈化和梁蕙芳听他对这雕纹壁画又有了见解。忙问他其间的因果缘由。
白济道:“竹筒里的婴儿就是后来的夜郎国王,多同王,竹崇王。这座副陵是多同王做了夜郎国王后,派人修造的。他将自己的来历和成长经过镌刻在青铜壁上,以此来纪念那位救他的姑娘,以及部落里的民众对自己的抚养大恩。又害怕年代久了,壁画受到风蚀,所以用那颗青蓝色的珠子放在中间,以防风蚀消融。如此物华天宝,看来古夜郎国在多同王时代,必是一个和谐安宁,熙熙繁富的太平盛世。”
洪慈化问道:“那么,壁画为什么会动呢?而且还能保存得这么久,不受半点风蚀”
白济道:“这座副陵外的金砖墙为这地窖保住了暖气,刚刚进来的时候,里面几乎是没有空气的。这就是那道金砖墙的功用,闭绝空气。而这颗泛着青蓝色的光的宝珠,也可以保住这地窖里的暖热,所以壁画一直没受过半点风化。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堵青铜壁的后面必定嵌有水银槽。我们刚刚看到壁画会动,其实是壁画后槽装有水银的缘故。”
洪慈化想了半晌后,总算是明白了。忽又问道:“还有一点我想不通的。古代皇陵为防止被人盗墓,大多设有机关暗器,凶险重重。盗墓者若有差池,不但宝藏得不到手,反而让自己做了墓室主人的陪葬。但这座陵墓,自从被我们发现后,并没有半点凶险和机关。这是什么缘故呢?”
白济想了想后。说道:“这座陵墓既是多同王用来纪念那位浣纱姑娘和古夜郎部落族人的恩泽善意的。那么,多同王修造这座陵墓的出发点是感恩。这是善举,不是防盗,所以并不需要布下机关陷阱。满地窖里存放着的珠宝也是为了能保住壁画不至腐化。”
洪慈化和梁蕙芳听了白济的解说后,忽然觉得这位远古时代的多同国王,为感念恩泽善意,苦心孤诣修造了一座的空陵。如此推测,多同王也必是一位仁君。想到这里,不禁油然敬服。
洪慈化道:“说得太好了,白济。要真是这样,那么,宝藏是假,而善意恩泽是真?”
白济点了点头。
洪慈化顿了顿。说道:“既然这座副陵是多同王以善念修造的。那么,这满室的珠宝,咱们还拿不拿?”要是拿走了地窖里的珠宝,那么,那青铜壁画必定会受损。对如此至宝,本该珍爱修护。倘若让其毁损,自觉良知难安。白济也迟疑了,正回思着他哥哥白鸿的话。‘都不要忘了天地良心这四个字。’
忽然,只听外面传来了几声大笑。在陵墓里听到大笑声,当真充满了诡异。那人笑声止息后。高声说道:“宝藏是我的,谁也别想拿!”
三人听了后,脸色惊疑难定:“来的人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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