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于崔炎来说,实在是太漫长了。好不容易摆脱了郑军一行,却又走进了更大的迷域里。
事实上自大唐立国以来,世道已是太平日久。其余地方崔炎不敢说,只这长安周边百十里处,却绝不会还有如此荒村。
即便是有,为何又阖村无人,偏此院落有两盏灯笼。在这如墨的夜色里,简直就像是故意引他过来的一般。
这屋内陈设也是甚为简单,除了一张矮几并两个蒲团外,并无他物。那老者此刻也正凭几而坐,他神态坦然,似乎并不大在意崔炎的探究与敌意。
崔炎目注那案上的烛火良久,更不由得眉头紧皱。只他伤势未愈,耐不得久站,终究还是据案席地坐下。
那白发老者见状便拈髯一笑道:“郎君好生警觉。只我实在是好意,这馒头本是我买来自己吃的,想来必是简薄了,倒也的确不是待客之道,委实失礼得很。”
他言语无物,崔炎却不能与他再如此虚与委蛇下去。他先前还抱着一线冀望,或许这老者性格孤僻,因此离群索居倒也说的过去。
他一开始甚至还自我安慰:对方或许也是路过此地,与自己同是天涯沦落,正可为伴。
可如今看这屋内情形,他却不能再如此麻痹自己了。再加上先前那群人也不知道给他下的是什么毒,在倚梅庵时虽已尽量将毒血挤出,如今看来也只是暂时延缓了毒性发作而已。
按自己现时的身体状况来说,恐怕是中毒已深。若是一旦毒攻心脉,那时只怕是神仙也难救了。
既如此,那何不就趁此时自己还有一搏之力时,先解决掉眼前这个麻烦再说。
他杀念既生,却还想再给彼此一个机会。因此便明明白白于案几上缓缓将剑鞘除下,更以剑直指他道:“你到底是何方妖人?造此幻境,究竟是意欲何为。”
那老者见状却满不在乎地抚掌笑道:“郎君此时已是身在黄泉,却还想要我命乎?”
他语毕只抬手一挥,那桌上刚才还冒着热气的馒头便在瞬间便化成了飞灰。
眼见如此诡异之事就在眼前发生,崔炎也不由得心下骇然。只此时害怕也是无用,他便按下心中恐惧,只仿佛是一派心悦诚服地说道:“老丈果然好手段……”
然说到此处,他却忽地话锋一转道:“不过你既有如此神通,却不知血肉之躯,是否也是一样无惧刀枪剑戟。如今便吃我一剑如何。”
话音还未落,他已瞬时拔地而起,拍案间更是执剑直逼对方咽喉。那老者反应也是极快,双腿在案上一蹬,便就此借力急退。只是崔炎的剑却更快,直如长了眼睛般穷追不舍。
那老者因没料到崔炎会突然暴起,虽也尽力闪躲,但到底是慢了些,这屋子毕竟空间有限,不过几步之后他的后背已经贴上了墙壁,显见得退无可退。崔炎的剑瞬息已至,刹那间便在他咽喉处洇出了一朵玲珑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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