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萧砚又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好笑。

时至今日,在虹口的那座城隍庙,香火续存已经难以为继,很少有人愿意去那里了。

因为庙里的那尊城隍爷秦裕伯,似乎已经很多年没有睁眼显灵。

但萧砚却知道,并不是它不想显灵,而是那尊城隍爷,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已经没了。

两年前他初来上海,所到的第一个地方便是城隍庙,因为那个拉着他说山下女人是老虎的老和尚,在他从寺庙离开前,也曾千叮咛万嘱咐的让他一定要去城隍庙里看看,除此之外,还给了他一枚造型奇怪的铜钱。

萧砚到现在还记得老和尚当时的原话:老衲跟他啊,有一段扯不清楚的因果,也有很多年未曾见过了,萧小子,你此去下山正好是要去上海,便代我去看看他吧,他这些年可能境况很危险,也不知道还在不在----如果还在,就把这枚钱送给他,如果不在了,那你就自己留着吧,指不定什么时候,便能用上。

虽然萧砚那时候很想问他,你一个才活了几十年的老秃瓢,能跟一个在神坛上坐了几百年的城隍有什么因果?但话还没问出口,老和尚已经抱着酒坛子打起了鼾。

于是他只能无奈下山,然后到了上海立刻直奔城隍庙。

可惜的是,在那个时候他所看到的,就是一个破败的庙宇,跟一尊已经失去了灵性的城隍爷塑像,而庙里的老庙祝,已经穷困到了衣不蔽体的程度。

萧砚还记得自己当时喊了那位城隍爷好几声,甚至提了老和尚的名字,都没有得到回应,最后只能颠了颠老和尚送他的那枚刻着一条江跟一座桥的铜钱,然后又因为也穷的快吃不起饭,所以只能写了一张欠城隍香油钱的欠条,放进了香油箱子里。

所以这个中年男人跟城隍有几分相似,应该是巧合吧?

倒是男人背上那个负着一炳剑鞘,却鞘中无剑的绿衣裙女孩,让他多看了两眼。

女孩似乎是受了重伤昏迷了,七窍中往外渗出的还未干涸的血迹,看着有些渗人。

但对于这样的惨状,萧砚却习以为常。

事实上在偌大一个上海,除了这几个租界区域尚算安宁外,又有哪个地方有半点乐土的样子?早晨起得早些,或者半夜守在黄浦江边,总能看到各种惨剧。

萧砚继续往东头走去,男人背着女孩朝西边走,三人擦肩而过。

然而往前走了几步萧砚,却突然停了下来,他看着那个男人的背影,鬼使神差的喊了一句:“秦裕伯秦先生?”

男人脚步猛地一顿,回头看了他一眼,咧嘴笑了笑,然后好似赶时间一样,又急匆匆的往西边走了。

而萧砚站在原地浑身僵硬了好半天,心中猛然掀起了滔天巨浪。

难不成真的是那位城隍爷?他竟然还在?

想到这里,他立刻急匆匆的又折回了店里,将锁在书房抽屉中的那枚造型怪异的铜钱拿出来放在了手心。

老和尚交给他的这枚铜钱,他研究过很长时间,但并没有什么头绪,唯一令他觉得有些奇怪的地方,是在对上海慢慢熟悉之后,发现上面刻着的那一条江跟一座桥,和黄浦江跟那座神秘的白渡桥似乎有几分相似。

去东头吃完那家绍兴包子,就去城隍庙里再看看,这可是老和尚唯一拜托他做的事情,要真出了岔子,以后见了他都不知道要怎么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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