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二十二年,三月六日。
沪上江湖里好像被投入了一枚石子,掀起了些许波澜。在无心人眼中,无非是杜公馆大开正门宴请宾客,而在有心人眼里,这场声势不小,诸多大佬齐聚,甚至连国民政府好些上海市政府要员都受邀到达的宴会,却只是那尊在上海只手遮天的大菩萨杜月笙,为给一个姓萧的年轻人接风洗尘。
接风洗尘,萧姓年轻人的名字便叫萧洗尘,从陕西来,其人不张不扬,唯一奇怪的地方,便是不穿新装穿汉服,处处行宋明以前之古礼,且泰然自若。
除此之外,年轻人萧洗尘身份成谜,打探不到来历。但能在沪上一带立足之人,各个都是心窍玲珑之辈,只看那位杜菩萨慎重的态度,就知道该如何自处。
而不光是杜公馆处,三鑫公司另一尊大佛张啸林,今日同样广邀宾客参加另一个年轻人的接风宴,这个年轻人却是个头戴五方冠的张姓道士,叫张修齐,据传来自江西。不过在接风宴上,有些江湖上的高手,却发现这个被张大佛慎重对待的张道士,似乎带着些内伤,但无人敢问。
萧砚在烂泥渡七十二弄一睁眼,便是三月六日的下午,就在他下意识的想从床上坐起,却四肢酸软无力,难受的差点叫出声时,自神仙街消失好些天的命馆小天师赵寻一,刻薄的声音却忽然出现。
“别挣扎了,就你现在这样,起来也是废的。”
“啧啧,真是没想到,姓萧的你也会有这样一天?”
“还有,你这命是真的让道爷我都惊奇了,使个术法,都能正好撞上巡游神路过被抓个正着挨了一鞭?我去他个无量天尊的,你莫不是衰神衰神转世?”
脑子中还是一团浆糊隐隐作痛,好像被什么东西重击过的萧砚,就在赵寻一刻薄的挖苦声中慢慢回神,蹙眉思考了一阵,才有些无力的在头上敲了敲。
他记忆中的最后一个画面,似乎是就在倾尽全力将呼风术使出,在那阵罡风刚刚出现,那些鬼物马上就要抓到自己之时,余光中仿佛闪过了一道璀璨的金光,跟着便陷入了混沌的黑暗。
看着床边那身朴素的道袍,还有道袍身边站着的眼神晶莹,似乎是想劝自家这位少爷又不敢开口的小婢女如意,萧砚沉闷了片刻,继而面无表情道:“所以我们现在,是在阴府?”
赵寻一眼神骤凝,顿时炸毛道:“哈?姓萧的,你什么意思,咒我死是不是?道爷我昨晚脑子抽风了拼命把你给救回来?”
“嗯?你的意思是我们没死?”萧砚愣了愣,这才发现自己躺着的地方,是烂泥渡宅子的卧室,心情瞬间轻快起来。
“别带上我,道爷我有那么容易死?况且就算道爷我死----呸呸!就算道爷我百年之后,也绝对不可能在阴曹地府跟你见面,爷有特权,特权懂不懂?”
将奇怪的眼神在赵寻一身上停留片刻,萧砚心想那种难交流的感觉果然又回来了,便道:“那么这是怎么回事?你救了我?”
赵寻一:“废话,不然你这会早就魂飞魄散了,道行才多深就敢呼罡风?那座乱葬岗里有一头大家伙都被你给惊出来了知道不?如果不是那尊巡游神刚刚路过,那个大家伙先躲了我才找到机会把你给拖出来,你以为你这会还能在这里咒我?”
“等等!等等----先告诉我,昨晚上后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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