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五日,王爷竟然痊愈了?”吃惊的许娇荷下意识的嘀咕了这么一句,丫鬟反倒糊涂了,王妃这话是何意,    “王爷复原,王妃应该开心才是,奴婢怎么瞧着您好似并不高兴?”    这反应的确奇怪了些,意识到不合常理,许娇荷笑颜立显,“只是太过惊讶,没想到自己的血居然如此神奇,能让王爷在短时间内康复。”    丫鬟点头笑赞,“那个道士就是个活神仙,宫里的太医都束手无策,道士过来算了一卦,说是找一个八字相合的女子成婚可解厄运,没想到还真有成效,王妃就是王爷的福星啊!”    所以就查到了她的八字,哪怕她即将嫁人,也要将她揪出来改嫁?虽说听起来荒唐了些,但总算改变了她的命运,    前世她总被安平侯府的人说成是丧门星,丫鬟们都不给她好脸色,如今来了豫王府竟成了福星,待遇反差如此之大,她欣慰的同时又觉得自己的境遇如何全都依仗着他们的迷信,说到底不过是看运气罢了!    但愿前世的霉运已消,今生全是好运,莫再受苦。    清歌瞧这丫鬟单纯爱说话,特意给了她赏钱,人走后,娇荷赞许道:“初入王府,只有你我二人相依,多拉拢些人总是好的,你瞧着顺眼的,尽管多亲近,但若是眼神闪烁心机深沉的,千万敬而远之。”    “奴婢谨记王妃教诲,”随后清歌提醒她该沐浴更衣,“方才那丫鬟也说了,王爷今晚会来圆房,王妃理该提前准备才是。”    终归躲不掉的,她也没理由推脱,毕竟大婚那日就该圆房,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还是该摆正心态去面对。    深知这是作为妻子的本分,许娇荷再不哀叹,让人备水沐浴,洗漱过后,换了身月白绣粉荷的长裙,娇嫩的脸蛋儿上未施脂粉,只在唇间抿了点朱色口脂,清歌瞧着甚是清新雅致,气色颇佳,但愿王爷也会喜欢。    月出东山之际,夜色惑人,屋内已然掌灯,苏合香在青鸾铜香炉中静燃着,焦急的清歌一直向门口张望,念叨着王爷怎的还不过来,许娇荷则是一派淡然,只因前世曾经历过那些痛苦,是以一点儿都不期待这圆房,淡然处之,现下正拿着一出话本来看,还劝她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丫鬟也只是听闻,并不敢保证,许是王爷临时有事耽搁了吧!不来也好,我还能多清净一日。”    奈何清歌管不住自个儿的好奇心,“来王府几日,她们都不许咱们去看望王爷,奴婢也想瞧瞧这王爷到底长什么模样,是不是人中龙凤,能否配得上王妃。”    许娇荷最不缺的便是自知之明,“我一个侍郎千金,若非道士算卦,侥幸中选,又怎会有嫁入王府的资格?哪怕这王爷是歪瓜裂枣,也是我们高攀了他。”    “那王妃可得好好看看,本王是正是歪。”    突如其来的一声清亮之音,惊得许娇荷手一抖,话本顿时掉落,清歌也吓得不轻,慌忙跪地行礼,心下惶恐,也不晓得王爷何时来的,听到了几句,会否怪罪。    许娇荷则是愣愣的看着眼前人,甚至忘了行礼。但见此人眸光莹亮,面色虽不红润,略显苍白,但负手而立的挺拔身姿难掩由内而外散发的神采,竹青色长衫被一条嵌玉镶翠的腰带这么一束,自然而然的勾勒出他那颀长而昂然的身姿。    而他就这么儒雅而大方的望着她,缓步朝她走来,似光芒万丈,辉耀于尘世!    她甚至忘了礼数,忘了回避目光和屈膝行礼,就这么定定的与他的目光相接,待他走近,她才看清,他的右眼侧下方有一颗微小的泪痣,似与她的某一段记忆重合。    “王妃的话本掉了。”直至他俯身帮她将书拾起递给她,她才缓过神来,尴尬的接过话本,微颔首向他行礼,“妾身失仪,还望王爷见谅。”    低眉顺目的姿态并无任何不妥,让人无可挑剔,纤细的手指两厢并拢,侧于腰间,以致于他只能看到细密弯垂的睫毛,看不清她脸容,单就这一颔首,也能看出是线条优雅的鹅蛋脸。    她们主仆二人的谈话,他倒是听见了几句,并未在意,毕竟女儿家都有好奇的心思,成亲五日未曾露面,的确是他的失误,实属情非得已,他也不愿多提。    自进来后他就没吭声,许娇荷生怕他动怒,岔开话头,关心他的病情,“王爷最近可有好转?”    将手拢于宽大的袖袍间,豫王转身往桌边走去,撩袍而坐,    “虽有恢复,到底气色不佳,让王妃见笑了。”    移步转身,许娇荷面向他再次福身,“王爷言重了,您贵气迫人,风度翩翩,并无不妥之处。”    打量着眼前这谨慎的女子,豫王故意询问,“那王妃瞧见我满目惊讶却是为何?”    迟疑了一瞬,许娇荷借口道:“没什么,只是被王爷的天人之姿所惊艳,才会失仪。”    她倒是夸得出口,也无半分羞涩,豫王一笑而过,没再追究,清歌立即起身奉茶,随后识趣的关上房门退下。    屋里就剩两人,豫王瞧她衣衫整齐,但长发披垂,青丝如缎,好奇询问她为何不盘发,许娇荷觉着扯谎太累,微垂眸,不卑不亢,直接道出心中所想,    “只因丫鬟曾说王爷今晚会过来,妾身想着反正得伺候王爷,盘了发还是会凌乱散开,还不如不盘,披散着更省事。”    她倒是有自知之明,豫王甚觉好笑,起身走近她一步,伸指勾起她垂于身前的一缕青丝,顺口问道:“那你怎么不想着,反正也得伺候我,衣裳定会被腿掉,干脆不穿更省事。”    这话更直白,她还真没想过,但又不能不回答,想了想才回复,“穿脱方便些,盘发就慢了,得一炷香的时辰呢!丫鬟们辛苦盘好,没一会儿就乱了,岂不是辜负了她们的手艺?”    “你倒是会为下人们考量。”闲聊了许久,豫王才想起自个儿是来圆房的,不是来瞎扯。随即松开那一缕青丝,向床畔走去,“伺候本王宽衣,该办正事了。”    深呼一口气,早已做好准备的许娇荷不再扭捏,直接近前,服侍他宽衣。虽说前世也曾为人宽衣过,可眼前这个是她今世的丈夫,且还是没接触过的陌生男子,尽管她已做好心理准备,真正去触碰时还是会心跳莫名。    双颊绯红,羞赧而尽量克制的模样落在豫王眼中,令他不由自主的生出怜惜之情。娶之前他也曾打听过,都道这许家千金温婉貌美,姿韵如荷,美貌的女子他不少见,但令他印象深刻的却很少,譬如眼前的许娇荷,微抿唇时,两颊的梨涡若隐若现,他瞧不真切,也就生了好奇之心,很想博佳人一笑,也好瞧瞧那两弯梨涡。    只是眼下她十分谨慎,并无笑容,豫王也不着急,反正长夜漫漫,他有的是机会。    为他宽衣之后,许娇荷有些手足无措,只因他也没行动,难不成她还得当着他的面自个儿脱衣吗?不应该是由他来脱吗?正犹疑之际,忽见他摆手招呼道:    “过来吧!先陪本王躺会儿,咱们说说话。”    “啊?”许娇荷闻言,惊诧的望向他,豫王已然躺下,枕着手臂笑望着她,眉眼间尽显风雅之态,“你若是迫不及待,本王也可直奔主题。”    尴尬的许娇荷忙道没那个意思,前世的明义没那个耐心,才入洞房就直接扑向她,以致于她认为男人都只顾发泄浴念,不会谈心,是以豫王这般说才会令她惊讶,不过这样也挺好,起码说说话能令她放松一些,于是小心翼翼的迈着步子走向床畔,在床边坐下,    尚未来得及躺下,就被他一把拽入怀中,顺势歪倒的许娇荷惊魂未定,抬眸便见他正歪躺在她侧上方,幽深的眸光蕴着几丝笑意,直白的打量着她,看得她心念微惶,怯怯不安。    怔忪走神间,豫王又问,“方才你看我的眼神有异样,现下已无外人,王妃是不是该跟本王说实话?”    还以为他信了她的解释,不会再追究,未料竟是默默放在了心上,犹疑的与他对望时,许娇荷只觉他的神态虽无强制之意,但透着了然之态,清毅的面上仿佛浮现着几个大字: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这算是给她机会吗?那她还是不要再隐瞒了吧!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说反倒让他生疑,还不如实话实说,她也不必担惊受怕,想通后,她一派坦然的与他对视着,如实答道:    “方才那么盯着王爷当真失礼,其实是因为妾身觉得王爷很眼熟。”    “哦?”一句话成功勾起了豫王的好奇心,“我们……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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