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血?他可不是因为这个才娶许娇荷,若只是为药引,根本不需大费周章的将她娶进门,直接放血,给些好处即可,真正的原因,只有他自己清楚,即便是表弟,也不会透露。只是这有情人三个字,在梁东扬听来格外刺耳,“你说许娇荷也喜欢你?”    微微下眯的双眼缓缓移向他,卫瑜竟被这眼神轻易震慑,自小到大,他一直都很钦佩表兄,认为他冷静从容有手段,颇有帝王之风,是以一直默默的支持他,两人的关系十分融洽且默契,谁会料到今日会为一个女人而翻脸?    他本想说是,可又明显感觉到,假如这么回答,那梁东扬必会记恨,万一再因此迁怒于小荷,岂不是给她添了麻烦?    正迟疑间,梁东扬沉声道:“莫忘了,她已进了豫王府的门,成为豫王妃,你觉得我还能再让给你吗?你要金银或是权势,我都可毫不犹豫的给你,唯独女人,让不得!”    “你不也是从安平侯府抢来的!”他都抢的,为何就不能将人归还于他?    一向颇有分寸的弟弟今日居然在他面前大放厥词,浑不顾规矩!梁东扬剑眉紧锁,深感不耐,“他们尚未拜堂,这能相提并论?”    提起拜堂二字,卫瑜更觉可惜,仿似被愚弄了一般,“当日与她拜堂的其实是我,证明我和她前缘未尽,只不过阴差阳错才会如此。”    在梁东扬看来,卫瑜的这份感情不过是一种执念,固执的记得这份美好,就容易忽略现实,总该有个人将他唤醒,“我跟她已然圆房,你也肯要?”    关于这一点,卫瑜不是想不到,而是不在乎,“你不会懂得,小荷对我而言意味着什么。当初我身受重伤,几乎成了废人,觉得自己一无是处,甚至生出轻生的念头,是她救了我,一直鼓励我,我才能坚持活下来,她是我的信仰,哪怕阴差阳错嫁给你,我也愿意守护她,只求表兄成全!”    “她是你嫂嫂!你还要我说几遍!”忍无可忍的梁东扬猛然回首,目光凌厉,再无客气,怒指于他,    “因为你是我表弟,我才容忍你说这么多,换成旁人早砍头了!不要认为我们是亲戚你就得寸进尺!我再申明最后一次,许娇荷是我的女人,你的表嫂,没有相让,没有成全,一切已成定局,从这一刻开始,不许再打她的主意!若再让我发现你心怀不轨,决不轻饶!”    道罢,梁东扬再不与他废话,甩手离去,徒留卫瑜在房中,怔忪许久,回不过神来,话说得太死,没有任何余地,他又该如何去改变许娇荷的命运?似乎没有法子,难道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她不被丈夫重视,蹉跎此生吗?    他怎么会甘心呢?    头重脚轻的出了屋子,日头刺得他一阵眩晕,睁不开眼睛,他一直认为自己和梁东扬比亲兄弟还要好,直至今日才发觉,原来这只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其实在梁东扬眼中,没有什么重不重要,只有是否有价值的区分,一旦有损他的利益,他不会忍让协商,退步的永远都是他这个做弟弟的。    旁的事他可以不在乎,对梁东扬唯命是从,唯独许娇荷,是他心尖一点红,他不愿轻易认输!倔强的抬起头,直视着天幕,即使强光刺目,他依旧勇敢的扬起头颅,周围嘈杂,内心却无比平静,坚毅的眼神透着难以消除的执着,只有一个声音在呐喊:    这一次,他绝不会再妥协!    两兄弟争执之际,许娇荷尚不知内情,强迫自己平心静气的抄写经文,静等着豫王来找,或是传唤她过去问话,然而足足等了一整日,都不见动静,她反倒不安心了,也不晓得卫瑜会跟豫王说什么,难道他已解释清楚,豫王已然放下芥蒂,没再怀疑她?    清歌还在一旁劝解,说是豫王可能临时有事要处理,才没过问此事,“这样也好,证明王爷对此事不大在意,若然真的生气,大约早就找您去问话了。奴婢瞧着王爷是通情达理之人,应该不会胡乱怪罪。”    但愿如此吧!心焦无用,许娇荷只能再继续等一等,然而足足等了两日,都没什么动静,许娇荷不禁在想在,豫王可能是自尊心较强,不愿主动提起,等着她去解释?    她虽清白无杂念,但终归那一幕发生了,难免被人误解,也算是她的失误,有必要解释清楚,至少说出来她心里会好受一些,信不信则是他的事。    下定决心后,许娇荷不再犹豫,今日是十月初一寒衣节,她特地借着这个由头,将这半个月赶制的一件棉衣带上,去求见豫王,却被德望拦住,    “娘娘见谅,王爷正在忙着处理政事,交代过不接见任何人。”    想着应该很快忙完,许娇荷便在此候着,直等了两刻钟,仍没有动静,这会子起了风,珠钗都被吹得左摇右摆。担忧主子衣衫单薄会着凉,清歌提议让她先回房歇着,“奴婢在这儿候着,王爷出来立即差人禀报于您。”    许娇荷不愿耽搁,指不定豫王一出书房又会出府,那她又生生错过,还得再等,岂不更煎熬?便执意在此相候,上前示意清歌给德望塞了银钱,“劳烦你进去跟王爷通报一声,就说我有要事找王爷,不会耽误太久。”    王妃有要求,德望也不好拒绝,便答应进去试试,“奴才也不敢保证,还得看王爷的意思。”    许娇荷当然明白,待他十分客气,颔首应道:“有劳了。”    德望进去后,还没开口,梁东扬已然猜到,“她终于耐不住性子了?”    点了点头,德望试探道:“外头起了风,王妃立在那儿吹了半晌,爷您看要不……”    梁东扬不为所动,敲了敲桌案上的一堆稿纸,低眸继续忙碌着,“跟她说本王在忙,让她先回去。”    德望不敢再多言,领命离开,实话回禀。许娇荷已然明白,没再执着,吩咐清歌将棉衣递给德望,“那就有劳你把这新衣给王爷,寒衣节试穿新棉衣是好兆头。”随后领着清歌往回走。    清歌安慰主子莫多想,“也许王爷真的在忙正事,晚上就会过来见您。”    她可不这么认为,“王爷在给我下马威呢!那件事他肯定很在意,所以不肯见我,我已尽力,实在没什么好法子,只能这样了。”    若然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她,那她还能如何?前世已被冷落惯了,这一世再被忽视,她也不会伤心难过,心态相对平静,觉得自己已经尽力,没什么可遗憾或是愧疚。    清歌也只是为劝主子才随口一说,万未料到自己的话竟成了真,当晚天很阴,因着是寒衣节要祭祖,许娇荷准备了五色纸烧给母亲,风吹得盆中火焰乱窜,清歌忙提醒主子离远些,万莫伤着自己。这里始终是王府,不是自己的家,担心在院中烧纸不吉利,她才特地来到后园空地处。    祭祀过后,正和亡母唠叨着自己的近况,忽闻远处有脚步声,回首便见丫鬟长舒一口气,“奴婢总算找着王妃了,王爷说今晚得空,请您过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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