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麻将馆才能上楼梯。麻将馆里一共就三张麻将桌,最里面有个门推开直接可以上楼梯。舒儿奶奶和爷爷听到楼下喊声,还在吃早饭就赶紧放下手里的碗,刚好走到楼梯下。

俩老人见媳妇和孙女回家高兴得不得了。舒儿奶奶叫起来,说白芷到家啦,我的孙女都长这么高啦,她爷爷赶紧把舒儿抱起上楼。

白芷放下行礼。舒儿奶奶到厨房盛了两碗稀饭,让白芷和舒儿先吃着。舒儿看见桌上三个鸡蛋还有一小碗泡菜,眼睛直盯着显然饿过头了。她奶奶还没有剥好鸡蛋,舒儿洗了手就把一碗稀饭倒进肚子里,她爷爷怕她呛到了说:“慢点吃,锅里还多,吃完爷爷给你盛去。”

“这孩子是饿坏了,吃得那个样子看起来可爱又让人心疼。”舒儿奶奶剥好鸡蛋正想喂到她嘴里。

舒儿直接接过她奶奶手里的鸡蛋说:“奶奶,我快六岁了,我要自己吃不要喂。”

她奶奶看着舒儿摸摸她的小头小脸蛋说:“好!好!好!我家出来的孩子就是不一样,长大了肯定能干!”

白芷看了一眼婆婆看了一眼公公,慢慢站起来说:“我先带舒儿洗个澡。”

洗好了澡,舒儿奶奶帮忙给孩子穿衣服,看着她小孙女小样子可爱的。舒儿穿了睡衣白芷把她先放进被窝里,舒儿很快睡着了。

白芷拉着婆婆走出卧室看了一眼舒儿奶奶又看了一眼她爷爷说:“过了今晚,明天一早我就得去重庆,舒儿先在你们身边呆两天,我把工作找好了就回来接她。”

当白芷说完,舒儿奶奶愣住了,不知道媳妇和儿子之间怎么了?这些年虽然她们都很少回家,但儿子那头打电话都没有半点坏消息,就是经常说忙让她们不要操心。

舒儿奶奶说:“白芷怎么啦?你先不要着急慢慢说,是不是和大娃子吵架了?我打电话说说他。”从小到大俩老人都是管李军叫大娃子,他还有个弟弟,就是二娃子不幸的是很早得病就没了。

舒儿爷爷也插了话说:“是啊,俩口子吵架很正常,睡一觉醒来就没有什么事了。”

“爸妈很多事情你们不知道也不清楚,我们现在分开是没有办法的,你们只要相信我,永远不会离开孩子。”

说完白芷也洗漱去了。舒儿奶奶拉着爷爷到另一间卧室说话。焦急着你一句我一句说着这俩孩子怎么啦这是?孩子都这么大了这是闹哪出?都说外地媳妇靠不住,你看镇上有几个外地媳妇扔下孩子自个儿走了。舒儿奶奶说我得赶紧给大娃子打电话问个清楚,拿起老年机拨起大娃子的号嘟嘟嘟……

李军见手机响了是爸爸妈妈来电,他早就知道是打电话来问为什么?

“大娃子,我是妈妈,你和媳妇怎么啦?媳妇要自己在重庆上班,快点儿告诉我怎么回事?”

“妈妈,我现在不知道和你们怎么说,我们现在有困难,白芷要在重庆上班我们商量过的。”

一旁的舒儿爷爷急了抢着手机接过去发怒说:“什么困难非得夫妻俩分开,这样下去怎么得了。”

“爸爸妈妈,我在电话里也说不清楚,你们不要担心了,我这还有事先忙了。”

“这叫什么话,让我们别担心什么也不说?”俩老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白芷隔着墙听到俩老人的讲话,推开门进了他们房间。

“妈妈,我知道你们给李军打电话了,他肯定没有说什么?”

“白芷啊,你看舒儿乖乖的那个样子,你们是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吗?”

“妈妈,我们缺钱,缺很多钱,在外面吃饭都是问题,我只好带舒儿回来,在重庆上班近,有个什么事舒儿也可以让你们看一下。”白芷说完不在说什么,她出了房间进了另一个房间,上床进被窝抱着舒儿睡。

舒儿奶奶吓坏了这是缺多少钱把孩子们逼到这种程度。白芷不解释,舒儿奶奶不再问什么,她不吵着她们睡觉。

第二天早晨整个小镇都笼罩在风雾中。白芷早早就醒了,准备着早餐,给舒儿准备要穿的衣服。她做这些事情安静的脸上淡定得出奇。趁着时间还早着,她打开手机前程无忧APP看了所有有关服装的工作。她筛选了几家比较有潜力的公司,只投了销售她觉得销售最能挑战自己也最没有门槛。

小镇上的人也都起得早,楼下每天凌晨五点一刻卖猪肉摊就来了。早上六、七点一堆人也喜欢围着猪肉摊说笑,她们有的是来直接买一腿做腊肉,有的是要一腿买起罐香肠的。

楼下有敲门声喊着:张洪琼开门,张洪琼开门。舒儿奶奶听到声音就知道是李军外婆喊的。她下楼开门去,她把麻将馆的门都开起,每天镇上的人都起得早,有些吃了早饭就在她们家楼下自己坐起聊天,人多了就好凑起打麻将。

李军那个八十八岁的外婆,也是住小镇上的,离他家也就一分钟的路。他外婆是个很坚强的女人,男人早早就死了,她没有再嫁一个人自己养大三个女儿。李军妈妈是排老大19岁就嫁了李军爸爸,老二嫁到乡下,老三是招女婿进来的,所以外婆在镇上的家是三女儿的,三女儿一家一直都在外地打拼。平时外婆有个什么事都是直接找老大,外婆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麻烦任何人,好像坚硬到什么都伤不了,她甚至成了小镇出了名的硬骨头。即使到了八十八岁,依然每天都在小镇上走来走去。她听说外孙媳妇带着重孙女回来了,高高兴兴的给她们送来自己养的鸡生下的蛋。

外婆走到楼梯处,她习惯自己一手扒着墙上楼。白芷见外婆来喊着外婆早,外婆让她接过手中的土鸡蛋,她让外婆坐下来一起吃早饭。外婆不习惯在孩子家吃饭,她看了看白芷说了一句还是那么乖(乖是重庆对女人赞美漂亮)我的孙媳妇。舒儿还在床上睡起,外婆又去看了一眼重孙女笑得一嘴满足,就下楼散步去了。

白芷开始准备着去重庆,她转身看了熟睡的舒儿,亲了她的红通通的小脸颊依依不舍的下楼,刚到楼下。巧的是舒儿这时醒了,这就是母女连心。她不像平时醒来还要赖一俩分钟床,她一下子从床上战起来喊着:“妈妈、妈妈、妈妈,你在哪里?”她奶奶听到孙女喊声手抓起小毯子给她裹满全身上抱着。

“我的小乖乖你怎么自己站起来了,那么冷,冻感冒了怎么办?”

“奶奶,我妈妈呢?我要妈妈。”舒儿大声哭了起来。

楼下的白芷听到舒儿哭声,她想要上楼还是停住脚步继续往前面走。她在逞强假装没事,泪在投降,这时对面的小卖部聚着一群在家带孩子的女人。聊天的人群笑了,可以听到有个少妇说:“那不是李国华媳妇那个白妹子吗?她昨天刚刚回来又要去哪里?孩子哭得那么大声都不上楼,长得那么乖,怕是要丢下娃自个跟男人跑。”

她当作没有听到,习惯一个人的旋律,她明白不需要跑过去和那女人争一下嘴,习惯一个人默默地忍受那伤感的文字。此时镇上那么吵,生涯那么苍白,苍白得让人有点无力。事实那么残酷,残暴得有点让人悲伤。感到那么清晰,清晰得让人虚假。

她踏上了开往重庆的班车。

过了十点,她一早投的简历还是挺快的,马上接到第一个面试打来的电话。

“您好,您是哪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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