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歌了然地“哦”了一声。心下却想他就这么孤零零坐在那儿,都无人注意到他,想来恐怕是先君哪个不受宠的妃子生的。看他那样,恐怕在王室中也没什么地位。

席散时已近子时了,各方朝臣纷纷告退驾了马车离宫回家。白谛皈送父母上了马车,才带着四人出了源乐宫正殿。

一出了殿门,白鹿歌便觉如释重负。

“今夜当真是有惊无险。诶大哥,你说咱们跟那安家无怨无仇,那安王后和安九鸣怎么偏揪着咱们不放啊?”

白谛皈淡淡一笑:“你还小,这些事你不用懂。”

白鹿歌此时正是十三四岁,无忧无虑的大好年纪,自然不懂这些朝堂势力纠葛的事情。安氏显赫多年,但如今瀚王频频削减安氏的权柄,重用白家,霍家和秦家等新崛起的家族势力。

如此自然是叫木家有所警觉,同时也对这几个家族恨得牙痒痒。而现在瀚王又老来得子有了泽定,太子的王位继承骤然多了一个竞争对手。安氏自然担心木夫人会暗中拉拢这几个家族,跟太子搏个高低。

有这么几层利害关系挂着,木家自然不会放过任何机会来煞几个家族的威风。只恨不得是逮着点芝麻小错,就把这些对手给一锅端了。

原本白鹿歌还想打破砂锅问到底,但白谛皈却不着痕迹地转了话题。

“今日你们闯了这样的大祸,君上只让你们罚跪杖责已经是万幸。幸而霍三公子机敏,激了木夫人开口求情,否则今日还不知如何收场。”

白鹿歌不服道:“今日分明我也有功劳的吧?”

“四人之中就数你最无礼数,你还不知悔过?”

白鹿歌扁了扁嘴,一副委屈的模样。见她如此,白谛皈又忍不住无奈一笑,伸手宠溺地揉了揉她和白朔邪的脑袋。

“下不为例。”

“知道啦!”

几人下了台阶,转眼却见一架鹤羽香辇已停在了一侧。裳梵立在台阶下,一袭荷叶罗裙飘飘若仙。衬着皎洁月色,更显她精致的面容如芙蓉出水,叫人看一眼就舍不得挪开视线。

白谛皈双眸微亮:“公主夜安,这么晚了还不回承德宫?”

“本是要回了,但听说将军前几日练兵伤了膝盖。今日又随席护卫十分辛苦,所以备了些药膏想要拿给将军……”

裳梵低着头,将一个精致的红木盒子递到白谛皈手中。还未打开,里面淡淡的药物涩香味就已飘了出来。

白鹿歌故意插话道:“大哥什么时候伤了膝盖?我们都不知道的事,怎么公主却这么清楚。啊呀,可见公主对大哥多关心啊!”

裳梵闻言,本就略带绯红的面颊此时更是红得像熟透的桃子。白谛皈嗔怪地横了白鹿歌一眼,随即对裳梵行了一礼。

“多谢公主。夜已深了,我送公主回宫吧。”

裳梵欣喜地点了点头,转身上了车辇。白谛皈遂叮嘱了白鹿歌几人两句,便与裳梵出了源乐宫门去。两人一言一语虽相敬如宾,但眉眼间的情愫却十分深切。

“到底是鉴翊将军啊,连裳梵公主都这般倾心。”秦旃羡慕道。

白鹿歌骄傲道:“那当然了!我大哥这样优秀的人,天下女子都当为之倾倒。唯有最好的女子,才配得上我大哥!”

“哼,你可也是天下女子中的其中一个,莫非你……”

“去去去,我对我大哥那是敬爱!你少在这儿胡说八道。”

白鹿歌说着,伸手一把勾住霍麓展的脖子:“诶,霍三,这下咱们四个可是患难与共的好兄弟了!你我之间那些小恩小怨呢,也就一笔勾销了。下次有什么好玩的,我们会带上你的。”

这话本是示好,但霍麓展转头瞧见白鹿歌的脸几乎就要贴上来,当即像是被烫了一样一把将她推开。

“男女授受不亲,你既然是女子,怎能这样随意与他人勾肩搭背!”

白鹿歌被推得一阵趔趄,心里也不悦起来。

“嘿你这人,我好心好意跟你交朋友,你扭捏个什么劲啊?跟个娘们儿似的!谁稀罕跟你勾肩搭背?你这种人,活该你交不到朋友!”

说着,白鹿歌又转身故意勾住白朔邪和秦旃的脖子:“我们走,别理这小娘们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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