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梨忍着恼火擦拭着脸上的酒水,冷冷哂笑:“看顾少没出声挽留,后悔了吧?”
商珩:“不好意思,方才忘了,蛋糕钱还没结呢。”
顾凛:“……”
空气里一阵尴尬的沉默。
※※※
商珩推着自行车回到廉租公寓时,已是华灯初上,夕阳一点点沉没在高楼大厦之间。
走过一条狭窄脏乱的小巷,喧嚣与热闹逐渐抛在身后,倾斜的暮光笼罩着这栋七层的旧楼。
违规搭建的阳台上伸出参差不齐的晾衣杆,油烟和饭香彼此交融,混杂着潮湿和锈蚀的古怪气味,漂浮在狭窄的过道中。
旧楼看上去已经有好些年头了,没有电梯,只有水泥石灰砌成的楼梯,铁栏杆锈迹斑斑,脏得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头顶的廊灯年久失修,光线又昏又暗。
商珩左手插兜,安安静静走在楼梯间。
“他的家”住在七楼,原主从顾凛那得到的两百万支票锁在自己房间的抽屉里,他若慢上一步,指不定又成养父母的新赌资了。
到那时,只怕他还真得舔着脸回去卖身。
“小商啊,你回来了啊。”
商珩抬头,一身时髦名牌的房东太太,正踩着高跟鞋拾级而下,笑容款款朝他招手。
房东容太太是这栋旧楼的包租婆,这附近的四栋楼都是她名下的不动产,几年前她尚不发达时,是商珩家对面的邻居。
她的儿子容致,从小跟原书男主青梅竹马,一同长大,同样是修罗场的强力竞争者之一。
后来容太太二婚嫁给房地产老板,便带着儿子搬离了旧楼,原书男主和竹马容致,也就此分别,一别数年,未曾再见。
“房东太太。”商珩微笑着点点头,心里却心不在蔫回忆着原书剧情和设定——这么快就到催房租的情节了吗?随着他擅自更改剧情线,仿佛发生了一点点偏差。
“叫我容阿姨就可以了,你小时候都那么叫的。”房东太太笑眯眯道,又叹口气,“小商啊,阿姨不想为难你,知道你也不容易,但是房租不能再拖了。”
商珩无奈,刚刚在顾凛那装完逼,不料回头就受到了社会毒打。
原主有两百万兜底,他可没有,没想到自己面临的处境,比想象中更为窘迫。
商珩低头想了想,作出承诺:“三天之内,我一定把房租还上。”
房东太太为难地看着他:“那……”
两人正说着话,楼梯间本就昏暗的光线忽而眨了眨,他们诧异抬头,只见头顶上陈旧的廊灯四周,干裂的墙皮剥落了一片,挂在天花板摇摇欲坠。
一阵快速明灭后,电闸跳断,四周彻底陷入昏黑,天花板墙皮的坠落只发生在瞬息之间!
房东太太“啊”的一声惊恐尖叫,慌乱中高跟鞋崴了她的脚,预料中的重击却并未到来——
只听空气被一道破空声急速切开,砸落的墙皮被一拳击飞,碎在墙壁上,大大小小的残片散落一地。
一阵脚步声匆匆而至,不一会儿,电闸重续,光线再临。
一个身着黑色休闲西装的男人站在廊下,衬衫领口敞开,没有系领带,高挺的鼻梁上一副精致的银丝边框眼镜,下颔线条流畅柔和,皮肤白皙,每一缕发丝都梳理得一丝不苟。
“妈,发生什么事了?”男人将房东太太馋起来,动作轻柔。
他拥有一双圆润通透的眸子,投来的目光温和尔雅,整个人像是被抛光后的玉,带着浅淡的书卷气,就连说话的声音和语气也温润动听。
“啊,我没事……”房东太太犹自惊魂未定,不断抚胸顺气,“真是多谢小商了。”
商珩从沉暗的阴影里一步走出,随手拍掉手背沾上的石灰,笑了笑:“举手之劳,不客气。”
容致在看清对方的那一刻,瞳孔微微放大,惊讶只是一瞬间,旋即又被一贯的温文取代:“你……是商珩?”
房东太太从碎裂的墙皮上收回目光,有些疑惑,这小伙子从前不是很文弱吗?
“好久不见。容致。”商珩淡定地打了个招呼,心中却有些头疼,怎么样才能装作不是第一次见面的样子?
他的尴尬没有持续太久,楼梯间左侧的房门吱嘎一声打开,一个穿着崭新T恤的少年探出半边微胖的身子,不耐烦地冲商珩叫了一声:
“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快滚进来做饭,你想饿死我和爸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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