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这是恢复了?”展越望着春雨的眼睛,神色间还遗留着惊奇和端详,问道。
那是一双拨云开雾的眼睛,与曾经的混沌截然不同,清冷如雨,皎洁如云。
“从我有意识的那一刻起,我就发现我什么都记不起来,却知道自己在仰望星空。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春雨眼神轻扫过展越等人,轻声问道。
展越皱了皱眉,“有话不妨直说。”
“意味着,当我有意识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知道自己已经和过去划开了一条界线,所以,我应当属于新生,而不存在恢复这一说法!”春雨振振有词。“所以,你说错了!”
众人的脸色变得难以言喻了起来,展越冷漠地看向林一休,等待他为自己答疑解惑。
林一休不得不站出来,道:“他现在神志清醒正常,只是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
这么一说,众人就理解了。
陈霜适时地站了出来,微笑着点头道:“春雨重获新生,实在是好事!”
神智能恢复正常那确实是好事,虽说以她之气度不至于去歧视一个傻子,但带着一个傻子上路,还是在敌人环伺的情况下,确实是颇费心神。是以能恢复清醒就好。
至于性格问题,只要不存坏心,便无伤大雅。
展越见陈霜一如既往地和完了这坛稀泥,转头望向丁大犁,“你确定要留在这里?不论魔修来与不来,这里不日都会有一战,你此刻毫无修为,我等届时未必顾及得了你。”
丁大犁神色坚决道:“弟子既已决定加入钧天剑宗,便绝不会退缩半分!”
“就是!”春雨又在一旁鼓起了掌,以极为欣赏的眼光看着丁大犁,“世道艰险,躲得过一时,难道还能躲一世不成?兄弟好气魄!咱们待会儿就去拜把子!”
林一休瞄了瞄自家师兄那张立马黑了半截的脸,小心翼翼拉了拉春雨,“师兄在说正事,你就别添乱了……”
“怂什么?你说得再小声,他也还是听得见,与其这般伏低做小,不如……”春雨一指展越,气势如虹,撺掇道:“干掉他!你来当师兄!”
林一休吓得浑身一抖,从后方两手一伸,一手捂紧了春雨的嘴,一手从后面紧紧搂住春雨,拖着人就往门外退,头皮发麻地顶着展越杀人的目光,慌张道:“他脑子还不清醒!我我我再带他去清醒清醒!”
春雨挣扎了几下,但林一休好歹是炼气修为,他哪里是对手?很快便被带出去了。
林一休一路将人拽到了院子角落,才放开春雨,生气道:“你为何要那样说?展师兄虽然严厉,但一向待我们极好,是我十分尊重的人!你这样、你这样让我如何面对他?”
到底是少年人,连生气起来都显得毫无威胁力。
春雨却十分不满,“你这般,真是丢我们猫妖的脸!”他揉了揉西瓜毛绒绒的头,道:“还不如西瓜!”
“嗷呜~!”西瓜示威似的朝林一休叫了一声,那态度,十足十的张牙舞爪。
林一休头痛:“再说一遍,你不是猫妖,你是人!”
春雨更嫌弃了,“你连自己的身份都不敢承认了,真丢钧天剑宗的脸!”
林一休一时语塞,气得跺脚,头更痛了:跟这个家伙根本讲不通!
不过春雨嫌弃归嫌弃,也没再继续挤兑他,见他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反而伸手过去揉了揉少年的头发,柔声道:“好啦好啦,我不说你了便是,莫要再恼了。”
林一休“哼”了一声,背过身去,一副仍旧不开心的模样,但心底,却随着那阵抚弄和柔和的声音而被安抚了下来。
春雨推了推他肩膀,继续柔声道:“再闹别扭,我就去干掉你师兄,让你做师兄。”
林一休哭笑不得。
以春雨的实力,干掉展师兄?别是反被干掉吧!
他叹了口气,无奈地心怪自己:明知道他脑子还有些不清楚,我同他较什么劲儿?算了算了……
这么想着,他转回了身来,好声好气对春雨道:“那是展师兄,对我们一向照顾,俗话说,长兄如父,要敬重他。”
春雨歪了歪头,不明道:“你说的这个‘我们’,也包括我在内吗?”
林一休嘴角抽了抽,“那当然!”
春雨马上找到了他话中的漏洞,狐疑道:“当然不包括?”
林一休生怕他继续想些乱七八糟的,心一横:“当然是包括了!”
春雨若有所思:“哦……这么说来,我也是钧天剑宗的弟子……展师兄?我比他小?无妨,干掉他,我就是师兄……”
林一休顿了顿,没说话。心里却不断哭喊:完了完了,我好像犯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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