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严重的伤,也怪不得那老医师手颤那么厉害。

老医师掏出工具为他处理伤口,古代医术条件和知识都十分有限,没有麻药,处理伤口的方法也十分简朴,正常人能忍住不昏过去已然心理素质强大到了一定地步。

可面前这位瘦弱的少年郎不但没昏过去,甚至清醒地很。

经过一夜的跋涉,一双眼睛仍炯炯有神,只是里面多了些猩红,在医师处理伤口的时候瞳孔紧盯地面一处,咬紧牙关隐忍着,一点声儿也没发出。

程柒甚至怀疑是不是手机出音孔坏了,不然怎么听不见他的叫声。

然而他紧闭的唇让程柒知道,他确实是没有叫唤的,喉咙间溢出难耐的闷哼声,听得程柒眼皮子突突跳。

即使知道这只是游戏,但要不要这么逼真啊,那一刀一刀地刮着伤口附近的烂肉,触目惊心极了,程柒咽下一口唾沫,暗自又给这游戏公司竖起个大拇指。

本以为瘦弱的卫执月会流泪或是痛得喊叫出声,这少年不但没叫喊,只紧抿着一双惨白的嘴唇不说话,

原来翩翩的少年郎居然是个铁血硬汉?

“校尉,这里有张帕子,您要不先咬着?”

陈大厚掏出怀里的一张秀帕递到卫执月嘴边,他不但没要,反而拧紧眉梢,声音从齿缝里挤出:“不用,你们先出去。”

陈大厚与余莽对视一眼,终于还是出了门:“末将先去门口,有事您唤一声。”

卫执月没再回话,两人出了帐篷后医师便开始伤口处理。

第一步先要把坏肉挑走,在匕首上擦点酒消消毒便直接下手,老医师手法快,几下便挑了个一干二净,快是真快,痛也是真痛。

卫执月额上青筋暴起,冷汗涔涔,老医师的心跟着那血淋淋的伤口抽了抽:“将军,您可还好?”

“无……妨。”少年唇色愈发惨白,声若蚊蚋般吐出几个字:“快些。”

说话间,黑中带红的血液缓缓沿着背脊往下流淌,脏污了一片被褥,医师继续操纵手中动作,在古代这样没有麻药的情况下,是个正常人早该哭天喊地了,可卫执月却纹丝不动,硬生生将疼痛吞咽入腹。

紧皱的墨眉、冷峻的眼神、握紧的双拳,无一不在叫嚣着常人难忍的痛苦。

但就是半分痛苦都无法从他嘴里发出,倔强孤冷的样子仿佛一头野狮,瞧得人不自觉心生敬畏。

作为同行,老医师操作的手法程柒都能看懂,只是有几步却看得她心一抖。

古代卫生方面做得远不如现代那样挑剔,沾了坏血的刀仅仅用一块不知干不干净的帕子随意擦拭两下,便继续往他伤口上招呼。

程柒看得脑门子突突跳:“好歹再用酒精消消毒呀,这点卫生意识都没有,到时候不被痛死,也要被细菌感染致死!”

不过话说这游戏可真严谨,古代这特点都考究到了,历史上古人大多数不及现代人长寿,有卫生意识不够强的原因,卫执月能顺利活到现在真是不容易。

处理完伤口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程柒把视野拉到营帐外看了看,没什么异常,最中间的一顶帐篷里进进出出许多人,看穿着与老医师类似,或许里面也有跟卫执月一样的伤员需要治疗。

等到医师处理完伤口叮嘱了几句便出了门,到了门口又跟那叫陈大厚的男人说了些什么,才拎着他的小木箱消失在程柒眼前。

而床上的男人因着伤口在背部,现在无法穿衣,赤。裸了上身趴着用力喘着气,额上汗珠打湿了发丝,那清冷的少年面庞透露出浓浓的疲惫与苍白,就连那双深邃的眼睛,也快疲惫地睁不开了。

果然,没过多久,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游戏里时间过得很快,卫执月睡觉时头顶会有进度条,显示醒来的时间,大概等了一分钟,人醒了,但在游戏里头,卫执月已经睡了将近一个时辰。

再次醒来时门外传来陈大厚的声音:“校尉,饭送来了。”

“进来。”卫执月气若游丝吐出一句话。

营帐大门被推开,陈大厚端着一只木质托盘进来,上面放着三只碗和一双筷子,程柒把视野拖过去看,差点吐血。

“就这?一碗糙米粥加三个干燥粗糙的大饼子和一小碟咸菜……”程怡目瞪口呆:

“卫执月不是校尉吗,虽然比不上大将军,好歹也是有职位的人吧,伤得这么重就吃这种没有营养的东西?”

她觉得奇怪,按理说古代战争伙食就算不好,卫执月作为天魏军队的校尉,怎么着受伤了得吃点稍微营养的食物补补身体吧,怎么就端来这点粗糙的玩意儿?

好歹加个鸡蛋啊!

受伤就吃这些食物,可想平时吃的又是什么,连顿饱饭都吃不上,怎么有力气打仗?怎么成为战神?

怪不得少年郎如此瘦弱,本以为是因为年纪小身体差,没想到完全是因为营养不良啊。

程柒觉得这游戏的设定完全是在刁难主角,刁难玩家,就算她误选了地狱模式,不至于让主角遭受如此待遇吧?

然而事实上,主角就是如此待遇……

卫执月抬眸看了眼面前桌上放着的几只碗,光是闻味儿就晓得是什么菜,无力启唇:“放这里吧,过会儿我起来吃。”

“校尉,您能起来吗?”陈大厚担忧地望他一眼,迟疑道:“要不我喂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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