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后的蒲州色彩浓艳,像副油画。
尹清洋蹲在路边,想自己肯定是画不出这么漂亮的画,或许有人画得出吧,那个人才该是蒲州美展的第一。
刚才跑出来时还在哭,现在哭累了,又开始细究肖先生的话。
骗不骗的不重要,那是不是就等于默认了?他确实骗了自己?
尹清洋突然发现,好像对于肖先生具体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并不了解。
非但如此,其他一些细节他也不知道。他惊觉在自己和肖先生正式交往后,始终只是沉溺于那个人的温柔,满眼只有好,只由着肖先生牵他走。
出来的时候什么都没带。
尹清洋抱着自己在凉风里抖得可怜,半天才打到车,准备就近找个朋友。
出租车开了不到半小时就停下。尹清洋找到地方,刚按完铃,门就开了。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感觉像是回了娘家。
“小尹?”林新影没想到他会来,连忙把人拉进屋,“你怎么这时候来了?你一个人来的?肖总呢?他是忙工作所以没陪你一起?”
听到“肖总”两个字,尹清洋没憋住,吧嗒一下,泪就从眼眶里掉了出来。
“怎么了?你别哭,我最见不得你哭了。”林新影心疼道,“我跟你说,自从你和肖先生在一起后,就变得特别爱哭。你以前不这样的。”
这人一张脸跟路边流浪的小花猫似的,“我跟他吵架了。”
这本身就是件稀奇事。
尹清洋忍住没再哭,但忍不住打嗝,他努力睁大眼,好像只要睁的够大就不会打嗝一样,艰难讲完事情全过程:“我没想到肖先生会是这种人。”
“哪种人?”林新影像是没听懂一样,皱着眉:“不是很正常的事?”
尹清洋憋气止住嗝,愣着看他。
林新影是他发小,最了解他是什么人,怎么也这样说。尹清洋正按耐不住想质问,听见对方开口:“肖先生是商人,商人最重利,那什么林雅拿二等奖。二等奖对他来说算什么?还能换得利益,何乐而不为的事,”林新影解释:“况且这并不能说明你的成绩也是假的,”
尹清洋急着打断:“可是他骗我!他骗了我这次,说不定还会骗我下次。”
林新影却没跟他纠结这些,拿来热毛巾帮他擦脸:“你不要想那么多,早点休息,眼睛哭肿了,明天画画都看不清颜料盘。”
确实很晚了。
尹清洋不好再打扰他,自己抱着被子去客房休息。躺到床上时都还在想肖先生说他幼稚时的场景,想肖先生没有否认骗他这件事。
他气鼓鼓蒙住被子,好像把自己憋死就不会再生气似的。
次日。
尹清洋一点都不想起床,早上林新影叫了他两次,被他装死糊弄过去,中午的时候又被林新影从床上拉起来,说要带他去见人。
“见谁啊?”
他眼睛到底还是肿了,像两个小核桃。
“你在期待什么?期待我背着你偷偷联系肖鸠,然后带你去找他,给你们俩一个台阶?”林新成好笑不笑,“不是肖鸠,你要真想他,就自己回去找。”
尹清洋瞪他:“我没有想他!”
他坐在副驾,一路看着林新成把他带出清平区,开到市中心一家茶馆停下,惊得嘴都合不住:“真的不是去见肖先生?你怎么可能这么有钱啊!”
林新成没好气道:“不是我请!是一位美术界的前辈,蒲州美展的评委要见你。”
一听是前辈,尹清洋紧张的连步子都忘记迈,进茶馆时还被自己绊了下。他胆子不大,从前都是肖先生陪着他见人,这还是头次自己见比较大的人物。
尹清洋连做好几个深呼吸,拉开门,
屋内熏香燃到一半,桌边蒲座上绣着精妙青莲。昨天刚见过的林雅扭头看向他,俏皮眨了下眼:“你来得好慢,我和刘老前辈都聊好久了。”
没想到她也会在这,尹清洋怔住神,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我临时通知的小尹,来得迟不怪他。”刘老前辈拽开一个蒲座,笑着拍了拍:“小尹快坐下,我们喝点茶,聊一聊你参加画展的那幅画。”
尹清洋立即坐到他身边,喊:“刘老前辈。”
刘老前辈是蒲州当地美协的副会长,有很多优秀画作。尹清洋崇敬这样的人,更好奇刘老前辈会因为什么找自己。他把期待写在脸上。
“是这样,”刘老爷子被他盯的发笑,“我看过你的作品,觉得你是个很有天赋的孩子。眼下有个参加全国美展的机会,我想让你去,你愿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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