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六,天蒙蒙。

韦夏至落下地,飞这么高他有些害怕被雷劈到。

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他不知道被劈一下会不会死,有些想试试,但又不敢。

这七阶武者的体魄,真的不能给他带来自信。

少年走的不快,也走不了多快,除了眼瞎以外,他还要琢磨不少事情。

“这天怎么突然就下雨了……”韦夏至叹了一口气后,找了个地方躲雨。

这点雨其实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但是给了他一个能休息的借口。

少年静静地坐在山崖下,手里把玩着一枚小石头。

过了许久,这场雨都没有停下的意思,韦夏至有些无聊地取出那把古琴,开始弹奏。

第一曲弹的便是《肝肠断,可是弹了一半少年就停了下来,还有些失望的摇头。

“还是差点意思…不,是差了很多,就算这样弹下去,顶多也是一曲与《奏雨差不多的曲子吧?还是远远不够。”

或许这句话从韦一敏口中说出是没人笑的,但是从他口中说出,肯定会引来嘲笑。

那起源于芦苇镇的《奏雨不仅在泸州城大热,还蔓延出了紫气宗的属地,在火云宗甚至流玉宗这边极受欢迎,颇有一股浪潮趋势。

那激扬澎湃的热血曲调深受仙门修士和道宗弟子的好评,在凡间更是被各青楼奉为开门曲。

无他,这在青楼弹奏此曲,无异于与人言说不要沉沦此处,劝人向上,不能堕落。

这种新奇的玩法似乎更适合踏青者的胃口,如果不是真曲早就流传了出去,那价值估计能值一个城了。

抚琴白衣忽然侧头,随后停下弹奏。

过了一会,远处响起一阵脚步声,估计着得有十人,就这样淋雨而来。

“哟,老大,我就说不是妖怪吧,你们还不信。”

跟在为首男子旁边那个少年拍手笑道:“哪有妖怪敢在这大白天的化作人形弹奏,且不说弹得很好,这模样也不想是妖怪吧……”

那穿着布衣的少年手上说个不停,那男子却只是笑着点头,后面跟着的那些人也不觉得烦躁。

男子看向那个白衣少年,抱拳道:“这位小兄弟,可否借地避避雨?”

韦夏至没有出声,而是笑着点头。

那布衣少年蹦蹦跳跳地过来,一屁股坐在白衣少年一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把古琴。

他眼中充满好奇,似乎是害怕自己身上的水滴到韦夏至,没敢太靠近。

男子抱拳道谢一声后,招呼着后面的人进来躲雨。

或许是淋了一路雨的原因,他们皆是面无表情,都很沉闷,为首的男子也是。

布衣少年又看看白衣少年那张脸庞,眨了眨眼,问道:“你是仙师吗?”

韦夏至还是没有开口,轻轻摇头后,再次开始弹奏。

以前那些曲子都弹了一遍,最后打算再弹弹那曲《引蝶,如果是再多弹几次,他有信心能把这曲子弹得更好。

看见韦夏至要弹奏后,布衣少年拍了拍手,随后正正坐着。

这《引蝶的曲调有些像那曲还未完善的《肝肠断,一个喜忧参半,一个先欢后哀,整体来说更加细腻,没这么强烈。

或许是因为外面下个不停的大雨,这曲子的忧愁被无限放大。

布衣少年看着只有十四五岁,还要比韦夏至小不少,至少脸上和身上都更像一个孩子。

他听着听着,慢慢低下头去。

一曲罢,山崖底下似乎传来零零碎碎的低泣声,但是在雨声的掩盖下,毫无破绽。

布衣少年一直面向韦夏至,没有回身,这曲子停下一会他才抬起头,使劲拍手。

“好,好琴…不是,我是说弹得好…就像,跟那传闻的韦一敏有的一拼,和那奏雨相比更是丝毫不差。”

韦夏至这才开口,轻轻摇头道:“还是不够完美,跟那《奏雨相比,差了不少。”

布衣少年仿佛一个长辈般,往身上擦了擦手后,拍拍韦夏至肩膀,“不要灰心,韦一敏是何等神人?而且那《奏雨跟你这个曲子不是一个方向,不能比较,所以你也不要气馁了,万一你就像韦琴师一样忽然就冒……忽然就出名了呢?”

“不要打扰了这位琴师……”人群中间那个男子腰间长剑出鞘一寸,随时会为布衣少年的无礼出手解决韦夏至。

管你是什么隐藏身份的仙人,既然已经冒犯了,那就做过一场。

少年哦了一声后,回过头去,看向众人,满脸笑容地问道:“大家伙怎么了?着凉还是怎的?这把年纪了,还不如我这个小孩,以后回家了,见到嫂子们,可不要乱说,说我带你们去哪儿潇洒就不好了,哦,忘了你们也是打光棍的,那我就放心了……”

那中间的男子挤出个微笑,却没有说话。

不少人在布衣少年说完后,已经别过脸去。

布衣少年看见没人答话,又问道:“你有喜欢的人吗?听你这曲子,好像一种…好像一种什么的感觉呢?”

“哦!”少年一拍脑袋,眉眼飞扬,“我哥之前说了,那些受过情伤或者有心上人却不得意的人,最是喜欢整些煽情的玩意…”

看见韦夏至脸色平静,他连连点头道:“你不信?我觉得我哥说得很对啊,但是他也说了,情分有很多种,就像那爱情和亲情来比较,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亲情,你知道为什么吗?”

白衣少年点头又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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