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开,你倒是快点啊。”

秋日昼短,随着几声鸡啼,孔雀山庄外的古道旁,丁灵琳牵着一匹大马自拐角走了出来。

可等她回头一瞧,立时笑的前仰后合,差点没笑出眼泪。

但见几丈开外,叶开正和一头毛色驳杂的倔驴较劲,可死活就是拽不动,那驴子嘴里还不停“嗯啊”叫着,龇牙咧嘴,仿佛在笑。

无奈之余,叶开只能苦笑着解了缰绳,取了包袱,将其放生。

“那可是我用银子买来的。”丁灵琳见状一急,忙松开马匹,扭头就朝毛驴追去,但跑出没几步,就听身后传来了笑声,扭头一瞧,叶开已翻上了马背,“啊呀,你敢抢我的马。”

当即又施展轻功跃上马背,岂料叶开顺势一接,已将其揽在怀中。

丁灵琳脸颊一红,忙看了看四周,小声嗔怪道:“大白天的也不害臊。”

叶开却笑不出来,如今魔教东进在即,浩劫将起,天下间也不知又要生出多少杀劫,哪怕他是“小李飞刀”的传人,但面对这般天顷之势,心头也不由生出了一种无力感。

他甚至已有些后悔做个英雄,做个侠士,若他只是个默默无闻的人,大可独善其身,但谁叫他是“小李飞刀”的传人。

这个名头实在太累了。

丁灵琳似是察觉到了情郎的心思,也安分了下来,关切道:“等见到傅红雪,到时候再加上我哥,郭定他们,咱们这些人保准也能聚成一方势力,能做的也就多了。”

叶开点点头,正打算驾马赶往孔雀山庄,岂料变故横生,身后忽有一驾黑漆马车赶过。

那马车去势甚急,执绺的马夫乃是个身穿葛布长衫的大汉,面颊粗粝,目如鹰隼,饱经沧桑的脸上竟是刀疤交错,尤其两条手臂,筋络贲张,不见汗毛。

叶开只看了一眼,便暗自一惊,他已是认出来,这人好像是威震大漠的“不死神鹰”公孙屠。

也就在马车远去的功夫,二人就见马车颤动的帘子后依稀有一名紫衣女子昏倒其中。

叶开与丁灵琳互望一眼,相视一笑,遂见叶开轻按马背,人已凌空荡起,双足划动之下,竟踩着那飘起的落叶,点足借力,身如一羽浮空,转眼飘出数丈,直追马车而去。

不过两息,叶开复又折返而回,还将手中人抛给了丁灵琳。

丁灵琳接过女子一瞧,却是惊呼出声,但见这人明艳的脸上竟然露着几条十字交叉的刀痕,可叶开的脸色突然变了:“你有没有觉得她像一个人?”

丁灵琳仔细瞧了瞧,大眼忽然一瞪:“上官小仙!”

没错,此女的眉眼竟和上官小仙有些相似。

忽然,女子睁开了眼。

比起上官小仙的霸道,这人却是十分的柔弱,睫毛急颤,眼含泪,惊慌道:“伱们是谁?”

丁灵琳不答反问道:“你又是谁?”

岂料女子的话把二人惊了一跳:“我叫上官仙儿。”

丁灵琳又急追问道:“你和上官小仙什么关系?”

女子迟疑了一下,小声道:“她是我同父异母的姐姐。”

“那人为什么抓你?”叶开又问。

上官仙儿紧咬着红唇,犹疑了片刻,才道:“我爹当年给我留了一样东西……孔雀翎。”

……

“这就是孔雀翎么?”

客栈内,李暮蝉在窗前坐了一夜,一旁还有一盏欲灭未灭,几要油尽的残灯。

面朝朝阳,他手里拿着一件东西,那是一样器物,更是天底下独一无二的奇物;其形美丽绝伦,通体闪烁着摄人心魄的金光,宛如一只敛羽的孔雀,又像个圆筒,栩栩如生。

但这看似绝美动人的艺术品,却是天底下最可怕的大杀器。

可惜的是,这却是假的,还是一件未完成的残次品。

李暮蝉把玩着这件东西,目光扫过那一根根精雕细琢的翎羽,在其尾端,是无数密密麻麻的孔洞,暗藏杀机。

哪怕是假的,这种暗器也足能在瞬息间要了二三十个江湖好汉的命。

而他身后的榻上,极乐天女正困意浅浅地打着哈欠,侧卧着身子,展露着玲珑有致的躯体,怀里则是揽着熟睡的冶儿。

她瞧着李暮蝉的背影有些叹息,又有些恼怒、羞恨,银牙咬了又咬。

不光是李暮蝉,还有同样坐在窗边的孔雀,这个臭铁匠,这两个臭男人,竟然拿着那么一件冷冰冰的假玩意儿真就琢磨了一个晚上,坐了整整一夜,甚至连一丝困意都没有,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也就在话起话落的功夫,李暮蝉双手已飞快动了起来,苍白纤长的十指跃动如飞,每一根都似有自己的意识,而随着指影晃过,他手里的“孔雀翎”立时瓦解开来,不是碎开,而是散落成无数大大小小,其形各异的部件机关,被逐一摆放在了案几上。

孔雀的呼吸猝然顿住了,双眼瞪大,瞳孔却盯着那一个个被拆开的机关慢慢收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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