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城码头聚集了不少士兵在往那艘可见的巨船上面射箭,梁九王也觉察到了城门口借着雾气缓慢靠近的军队乃是诱饵,柳令月真正的意图则是从海边席卷而来的恶意。

不过梁九王反应过来得有点晚了,大量从演武堂抽调往来的士兵都是来来去去,晕头转向地不知道要打向哪里。梁九王则在自己的府中坐镇指挥,他即便想到了会有船从海里借着雾气而来,但是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艘大船。

“这船是哪里来的,她怎么可能短时间内造出这么一艘大船?”梁九王百思不得其解,只能不停地调动城内的人员来回奔波,他再次看向传令兵手中绘制出来的巨船的远影。

“快去搬大炮来,给我把那艘船轰穿,现在能动多少大炮就动多少大炮。”梁九王刚刚传令下去,又立刻后悔了。

“不对,到底船是诱饵还是城外靠近的军队是诱饵?”梁九王紧锁眉头,看向座下的幕僚门客们,他们面对梁九王的目光全都低头噤声,沉默不语,“唉嘻!一群饭桶。”

梁九王又自己焦急地跑到门口,对着刚刚远去的传令兵大喊:“少调动点人搬大炮,少调动点人搬大炮!”他话还没有多喊几遍,又有一个士兵踉踉跄跄地跪倒在了他的跟前,神情紧张,鼻涕泡都吓了出来。

“王爷,王爷不好了!北门,北门陈将军的军队攻过来了!”士兵说着害怕地把脑袋磕到了地上。

“啊啊啊啊啊!”梁九王抓狂地扯着自己的头发,发疯一样地捶打自己的椅子,“陈与之这个疯子!偏偏这个时候!他就不怕被我一锅端了吗!所有人都给我动起来!你,你,还有你,调动人员去北门防守陈与之!你,你还有你!去管控南门的情况,看看有没有攻城器械和云梯,你,你们两个去督查船的情况,你们三个去给我飞鸽传书给都城的王枪,让他赶紧造反把陈与之的军队给我逼回去!”

“王爷!都城的伏兵万万不可妄动!如果都城的军队不与我们里应外合的话,他们都会白白牺牲的。这样王爷的大计就难以施展了!”又有一个一脸正气的幕僚上前谏言。

梁九王这次没有继续发作下去,而是深呼吸了一口,平复了自己的情绪。虽然带着点惨淡勉强的笑容,但是还是恢复到了那副高高在上的王者姿态。

“也是。你说得对。怪我那个逆子,乱了我的心智。”梁九王摸了摸自己的扳指,“你们前面几个人照我刚刚吩咐的去做,飞鸽传书的你们几个不要让王枪直接进攻,让他想办法制造混乱,把陈与之吓回去。”

“是我小看了你了,月魔。”梁九王脸色苍白,站在窗户前恶狠狠地看向海边,“你一介女流,是怎么做到天时地利人和的?虚实难分,三面包夹,看来我的命数真的到了危难关头了。”梁九王缓缓摘下自己的玉扳指,用尽全力攥在手心里面,颤抖的身体逐渐平静了下来。

“你们两个想办法去打听我那蠢儿子在禹城具体的情况,现在所有人行动起来!”在梁九王一声令下后,其他人全都匆匆忙地走出了屋内。梁九王缓缓地重新戴上了玉扳指。

巨船的表面早已被射成了一个刺猬,好不容易调动人手搬来的几门大炮也轰开了那看似坚硬的外壳。然而这艘船依然义无反顾地朝着岸边冲撞而来,残破不堪的样子依然如同可怖的猛兽。它顶着纷飞的箭矢和炮火狠狠地撞向了岸边,尹城的一角大地都发出了轻微的震动。岸边的士兵握紧武器,鼓起勇气抛掷绳索,顺着绳子纷纷攀爬到了里面,船的外层除了方才的箭雨什么都没有留下,甚至是一点血迹都没有。

“怎么回事.......他们可能躲在里面了,大家小心!”为首的兵长伸直手臂拦住了后续跟上的人,他们放慢脚步,小心翼翼地隔着网格看向里面。结果只看见了刚好烧到了尽头的火药桶,数量之多令人瞠目结舌。兵长甚至来不及大喊,瞬间整艘巨船消逝在了猛烈的火光和爆炸声当中,船上的数百人化作飞灰,岸边的上千名士兵被碎片砸成了重伤。

而柳令月则是蒙着苏辰的眼睛,引导着他用一根竹管探出水面呼吸,带领着一百人趁着混乱游向了另一边。

在尹城的南门有上万的士兵驻守着,从南门临近的树林里冲出来来打着“月”字旗号的军队,全都带着诡异的大箱子,没有攻城器械,没有直上城墙的云梯。他们不顾死伤,他们靠箱子顶着数不胜数的弓箭靠近到了城门下面,立着箱子打开,然后又立刻扭头不看,里面纷纷发射出了冲天的炮仗。这些炮仗纷纷在天边划出弧线飞向城墙和尹城里面,每个炮仗爆炸时都发出了巨大的亮光,纷纷让被照到士兵捂着眼睛痛苦地倒下,被照射到的人无不因为刺痛流出了血泪。

驻守南门的手下意识到情况不对,大喊到开城门交战。结果自己也被亮光所刺伤眼睛,痛苦地倒在地上挣扎着。城门内的士兵拼尽全力去靠近城门,想要开门应战,结果每个箱子里都有十发闪光炮仗。大量的人倒在了开城门的路上。后来的士兵又被堆积成山的流着血泪的士兵所阻碍。

城门外上千人前仆后继地发射炮仗,发射完就立刻往回跑。虽然大量的人倒在了箭雨导致的血泊当中,但是他们依然毫不犹豫地进行着这项工作。炮仗没有真正杀死过某个士兵,但是南门数以万计的轻装部队几乎全部丧失战斗能力,被死死地限制在了这里。

在接连的两个噩耗之后,北门的情况传到梁九王的耳中更是让他浑身发冷。北门面对的是陈与之的先遣军,全部都是兵器精良,甲胄齐全的精锐。北门所驻守的军队数量上是最多,也是最为主力的部队之一。可是大都经历了方才城内的混乱指挥,绝大多数士兵都是在城内来回奔波了数次,士气低迷,军心不振。即使是以众敌寡,北门的将领也完全没有把握。

“这来的是先遣,不是他的主力。”城门上的小将暗暗盘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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