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前,某个地方遭遇了干旱之年,闹起了饥荒。当地人没有饭吃,只能来到大路边当强盗,打劫过往的行人客商。他们抢劫旅人的金钱、衣物还有粮食,然后将物主杀死。旅人的鲜血浸润了这块土地,很快又被泥土吸干。久而久之,再没有旅人在此地经过——而当地人没有饭吃,因此也就没有了力气,只能卧倒在路边苟延残喘,等待死亡。

就在他们绝望的时候,大路上走来了一位法师。他有神奇的本领,可以呼风唤雨,让土地恢复生机。知道此地干旱,他就召来一场甘霖,滋润大地——不过毕竟杯水车薪,难以解决燃眉之急。

见他有这样的本领,这地方的所有人都向他祈求,希望他能大发慈悲,让老天爷多下几场大雨。

法师说:“不是我不肯帮你们,而是因为要下大雨,就要向天地贡献祭品。”

“那还不容易?那还不容易?”那地方的人都喊,“我们还有一些金钱,可以贡献给老天。”

他们取出从旅人身上抢来的金钱,那上边的血迹仍然未干。他们喊:

“全拿去!全拿去!这是我们一点小小心意!”

法师摇摇头,谴责他们说:

“这都是从别人那儿抢来的金钱,拿这些东西献给老天,岂非更要增加老天对你们的惩罚?这简直是火上浇油——老天要的是其他贡献。”

“那还不容易?那还不容易?”那地方的人都喊,“我们还有一些衣物,可以贡献给老天。”

他们取出从旅人身上抢来的衣物,那上边的血迹仍然未干。他们喊:

“全拿去!全拿去!这是我们一点小小心意!”

法师摇摇头,谴责他们说:

“这都是从别人那儿抢来的衣物,拿这些东西献给老天,岂非更要增加老天对你们的惩罚?这简直就是雪上加霜——老天要的是其他贡献。”

“那可真的没有办法,没有一点办法了。”那地方的人都抱怨,“本来我们还有一些粮食,可我们自己都快饿死了——但为了大局,我们全都拿出来吧。”

他们取出从旅人身上抢来的干粮,那上边的血迹仍然未干。他们喊:

“全拿去!全拿去!这是我们一点小小心意!”

法师摇摇头,谴责他们说:

“这都是从别人那儿抢来的粮食,拿这些东西献给老天,岂非更要增加老天对你们的惩罚?这简直是雾霾又遇霜雪天——老天要的是其他贡献。”

见法师挑三拣四,贱视他们的贡献。这地方的人就都发起怒来,他们喊:

“该死的!该死的!你分明是在戏耍我们,嘲笑我们!来来来,兄弟们,朋友们,让我们来杀死他,取走他身上所有的金钱!”

“我哪里有戏耍你们,嘲笑你们?你们这样做只能恶上加恶,得罪老天。”法师辩解着。

“该死的!该死的!你分明还在戏耍我们,嘲笑我们!来来来,兄弟们,朋友们,让我们来杀死他,取走他身上所有的衣衫!”

“我哪里有戏耍你们,嘲笑你们?你们这样做只能罪上加罪,得罪老天。”法师辩解着。

“该死的!该死的!你怎么还在戏耍我们,嘲笑我们!来来来,兄弟们,朋友们,让我们来杀死他,取走他身上所有的粮食饼干!”

“天呐,你们这些愚人真是冥顽不灵,注定要遭天罚哩!”法师说。但是这群残暴的人根本听不进去,他们把法师抓住,把他押到土牢里——那土牢的墙壁是用三层土坯、三层实木、三层花岗岩压制的,没人能从里面逃出来——他们计划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就处死法师。

在这群人中,有个心地善良的孩子。他相信法师的话,于是半夜趁众人睡熟的时候来见法师。他诚心的向法师询问拯救这地方的办法,并保证如果他说的属实,自己一定想办法救他。

“我什么时候说过谎话呢?”法师长叹一声,“只是当时他们那样对我,我说的话他们未必肯信。”

“那要怎样才能拯救这地方,拯救这些人呢?”孩子问。

“只要有人愿意为大家奉献自己十年的寿命给老天,老天就会感动,降下一尺二寸深的雨露——可是这些自私贪婪的人,只会抢夺别人的金钱,他们中有谁会为别人牺牲呢?”

“……”

“只要有人愿意为大家奉献自己二十年的寿命给老天,老天就会感动,降下二尺二寸深的甘露——可是这些自私贪婪的人,只会抢夺别人的衣物,他们中有谁会为别人牺牲呢?”

“……”

“只要有人愿意为大家奉献自己三十年的寿命给老天,老天就会感动,降下三尺二寸深的甘霖——可是这些自私贪婪的人,只会抢夺别人的干粮,他们中有谁会为别人牺牲呢?”

“……”

“孩子呀,你来告诉我,这些人中有谁会为大家做牺牲呢?”

孩子使劲想了想,实在想不出谁会为大家做牺牲。

“但是如果不让这地方下雨,他们日出时分就会处死你呀。”想到一个好人要平白死去,孩子焦急起来。

“放心,他们杀不死我的。”法师说着,随随便便就穿过了土牢的墙壁,好像穿过一层薄薄的空气——那土牢的墙壁是用三层土坯、三层实木、三层花岗岩压制的,之前没人能从里面逃出来。孩子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善良的孩子,你跟我走吧。”法师朝他招招手,他就情不自禁的跟着走了。等走出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站住脚。

“我们不能这样走啊,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他们会追来,他们会杀死你的。”

“不会的,好孩子。”法师摸摸他的头,“他们不会看到明天的太阳了。”

“为什么?”孩子既吃惊又好奇。

“因为他们杀死无辜的人,抢劫他们的钱财、衣物和干粮,那些无辜者的血已经渗到地下去啦,”法师悲哀的说,“地很快会向下陷下去,把那些双手沾血的罪人连同他们的赃物统统淹没掉。”

正说着,他们忽然听到身后隆隆大响,大地震颤,让人站不直身子。没一会儿,一切都平静了。随即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来,似乎比平时早了许多,也红了许多,红的像血的颜色。

孩子完全吓呆了——实际上他只是被这伙歹人害死的路人的孩子,被收养来做杂役的。但是,尽管现在仇人们都死了,他却一点高兴不起来,他只是觉得很难过、很悲伤。

法师一直在看着他,观察他。

“你是个好孩子!”他开口说,“你可以做我的徒弟,跟着我旅行,这样咱们两人也能有个伴。”

于是孩子就跟着法师到处旅行,到处帮助人。法师越来越喜欢这个孩子,孩子也觉得法师慷慨豪爽,为人豁达,是自己学习的楷模。只不过他发现,法师经常使用各种各样的法术,但那次曾经用来逃出土牢的穿墙术他却再也没使过。

这一天黄昏,师徒俩露宿荒野。法师喝了点酒,忽然兴致高涨起来,要传授孩子一点法术。

“孩子啊,你已经跟了我好长一段时间了,我也考察了你好长一段时间啦。现在,你可以跟我学习一点法术啦。告诉我,你想学习什么法术呢?”

“我想学你那天从牢房里出来用的穿墙术。”

“你为什么要学穿墙术呢?”

“我觉得有趣。”

“这个理由不够,”法师摇摇头,“这法术我不能传你。”

孩子使劲请求,法师无奈,只好讲出下面一番话来——

“孩子啊孩子,我不传你这法术,实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听完下面的故事你就会明白——”

当我还是孩子的时候——也就跟你现在差不多大,我跟在我的老师身边学习。那时连带我在内,师傅一共收了四个徒弟,我排在最末。后来师傅把穿墙术传给了我,并要我不得外传。传我是因为他觉得我爱好公义,好打不平,容易遭逢牢狱,不让我外传,是怕被心术不正的人利用祸害世人。到后来这事情还是让我的三个师兄知道了,他们就去求师傅传授。师傅不传,他们就来求我。

第一个来找我的是大师兄。我问他为何要学穿墙术,他说:

“学了这法术,需要用钱的时候就可以随意进入人家予取予求,多么自由。”

我知道大师兄素性吝啬爱钱,传给他穿墙术只会危害世人,于是拒绝。当天他就在我的房间门口不走,一直磕头,连我门外台阶上的青石都让他磕得凹陷下去。

就这样过了一天一夜——那时节天冷霜降,寒霜把台阶上的青石都冻上了。第二天我开门要大师兄走,他说:

“我在你门外磕了一天一夜,连青石都磕出了凹陷。就凭这份诚心,你还不肯传授给我?”

我说:“你在我门外磕了一天一夜,虽然辛苦,却终究是为了你自己的私欲。我不能传你。”

看我不传,大师兄愤恨而去,临走时撂下一句:

“你给我等着!”

我知道他不会善罢甘休,心里忐忑不安。

没过多久,二师兄又来找我。我问他为何要学穿墙术,他说:

“学了这法术,肚子饿了的时候就可以随意进入人家予取予求,多么逍遥。”

我知道二师兄素性懒惰贪嘴,传给他穿墙术只会危害世人,于是拒绝。当天他就在我的房间门口不走,一直跪着,连我门外台阶上的青石都让他跪出了裂纹。

就这样过了两天两夜——那时节天冷降雪,雪花把台阶上的青石都凝上了。第三天我开门要二师兄走,他说:

“我在你门外跪了两天两夜,连青石都跪出了裂纹。就凭这份诚心,你还不肯传授给我?”

我说:“你在我门外跪了两天两夜,虽然辛苦,但终究是为了你自己的私欲,我不能传你。”

看我不传,二师兄愤恨而去,临走时撂下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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