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一巴掌响声,在客厅里的杨锐身体一僵。
眼神下意识的瞥向没关严实的房门,顿了会儿,反应过来倒是神色如常的又坐了回去。
祁行臻被打的转向一旁,脸上很快浮起了淡淡的巴掌红痕。
应该是磕破了哪里,嘴里都是腥甜味,他舌头抵抵唇角,却极痞意,嘲讽的笑笑,眼睛依然是那看不到底的清黑。回头,目光平静的看着面前的沈清。
她的眼神此刻同他一样冷漠和平静,当然还有优雅。
优雅到仿佛刚才扇人巴掌的人不是她。
“这就是你说的不会出事?都调查到别墅去了,你还想怎么出事?祁行臻,自信过头了就是自负,现在的你有多愚蠢,你自己知道吗?”沈清一字一句道。
她喜欢用平静的语气说出一句句质问的话,不断的否定面前站着人,似乎否定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
“只是最正常不过的调查。”祁行臻说。
沈清冷笑。
“既然调查了,那就不正常。这世上,有人在高楼有人在阴沟,而有的人就该有点儿自知之明,有些地方,有些位置不是他能爬的上去的。”她不点名道姓,可又句句含沙射影。
祁行臻看着她,忽的就笑了笑。
他很少笑,总是那一副阴沉沉的表情。
此刻年轻男人连眼神都染上了笑意,整个人都生动了起来,白皙俊朗,眉目清秀。这个笑容,连沈清有些陌生,可又觉得分外扎眼。
如果是别人,或许心里会有些感触,至少能明白,面前站着的人也不过才二十多岁,他还很年轻。和他同龄的人有的在工作过着正常的生活,有的还在四处飘荡心性玩闹。
可是沈清什么都没想到,她只是看着面前的人,冷着眸色,满脸的疏离淡漠。
祁行臻带着笑说:“即使我肮脏低贱,已经身处在一滩烂泥里,被无数双脚践踏碾碎。”他顿了一会儿,斜斜的靠在旁边的桌上,有些散漫道:“……所有的人都朝着我吐口水、谩骂······有一个事实改变不了,妈,我是你生的。也是你,亲手将我培养成了这副样子。”
他笑着,可语调很冷,找不到丝毫情感起伏的冷。
他的眼神很空,里面空无一物。
“你还真是养不熟。”沈清说。
祁行臻道:“请您搞清楚,这次是您手底下的废物办砸了事。”
沈清不说话了。
听着里面的脚步声近了,杨锐后退几步站到了一旁。
见祁行臻出来,想起刚才的巴掌声愣是没敢往他身上看一眼。
祁行臻连步子都没停径直往前走,也没管还站在那里表情僵硬的杨锐,说来也是奇怪,里面发生的事情杨锐也已经见怪不怪,可是每次都还是紧张。
能把巴掌往祁行臻脸上招呼的,恐怕也只有里面那位了。
刚才房间里面的对话杨锐也听到了七七八八,被自个儿亲妈那样说······杨锐突然觉得祁行臻有些可怜。
可“可怜”这个词,好像又不适合用到他的身上。
杨锐几步跟上去,“阿臻······”
他想要说点儿什么,可是又不知道说什么。
现在是不是得安慰一下?可是安慰的话又说不出来。
他什么事都干的来,只要祁行臻叮嘱,那自然是什么都办的到的。可是安慰祁行臻······杨锐打消了念头。
“别跟着了。”祁行臻说。
-
何弘深一个劲儿的往许苑碗里夹菜,又转头给小云朵夹。
小云朵肚子已经吃的滚圆,有些懒洋洋的靠着许苑坐着,声音甜甜道:“谢谢叔叔。”
这次终于不再叫“哥哥”,称呼总算纠正过来了,何弘深却没那么开心。
许苑看着他一副吞吞吐吐的样子,想着他可能是有话要问,可是快过了一个小时饭也吃的差不多了,他还是没问。
“你今天没去星河吗?”何弘深问。
“辞职了,以后都不去。”
何弘深倒没细问,盛了一碗汤递给许苑,“辞掉也好,你也能稍微空闲一点儿。”
许苑答:“还行。”
“那大提琴还教吗?”
许苑摇头,“不想教了,我过段时间要回云市了。”
何弘深沉默,局促着不知道怎么开口。
如果直接问许苑三月三号的事情,总觉得自己是把她当犯人审了。
想转个弯儿问她是不是在谈恋爱······可觉得这样的话更加难问出口。他们就算关系再好,许苑也是个女生。
他怎么问她谈没谈恋爱的事情?
没立场。
何弘深就这么靠在座椅上,眉头紧皱的发了会儿呆。
小云朵扯扯许苑的衣袖,“姑姑,我想上厕所。”
“我带你去。”许苑刚放下勺子,小云朵已经自己溜下椅子蹬蹬跑走了,跑出一段距离才笑着回头,“我要自己去。”
餐厅不算大,他们坐的位置能一眼望到,许苑由着她去了。
卫生间的空间不大,中间是男女通用的洗手台。淅淅沥沥的水声,镜子里映出年轻男人的脸,额前的头发遮挡住了眉目,他低头紧抿着唇洗手。
刚才和合作伙伴的沟通并不顺利,祁行臻心里也不大畅快。一场交易下来,他们竟想要六成的利润,也真是异想天开。
他表情虽然还是惯有的平静,但心里还是狠狠的将那人嘲讽了一番,想钱想疯了吧?也不看自己是做的什么买卖,开口就敢要那么多。
当然,他刚才也没忍着,直接朝那人一句:“你去抢银行吧。”
那人摸不清和自己见面的到底有什么背景,被这么怼了一句,心里不爽快但也没有发泄,面色发青就走了。
临走前还撂下一句:“年轻人,别太狂妄,我们不一定非要和你们合作。”
祁行臻笑笑,“慢走不送。”
生意伙伴是被他弄走了,杨锐打了电话来,祁行臻说人他自己来见了。
杨锐跟见了鬼一样,怎么也没想到祁行臻自己跑来见接头的人了,他知道风险多大吗?
杨锐定了定,尽量镇定的问:“那怎么样?”
“人走了。没成。”
“走了?”
祁行臻实在怕麻烦,“人都走了,能怎么办?”
人都走了,自然是没办法。
杨锐横竖也不能指责自己老大,只得讪讪挂了电话。
冷水刺激着肌肤,祁行臻心里也静了一些。
刚转身,看到身后站着一个小姑娘。小姑娘正站在那里,仰头看着男女卫生间的标识,神情认真模样可爱。
她光顾着看标识,也没注意到面前高大的人。祁行臻却是一眼就认出了她,许苑带着的那个“小拖油瓶”。
他目光有片刻的停顿,看着她的眉眼,似乎是下意识的想要从她的这张脸上找出什么。
半晌,别开视线出去了。
小云朵辨认出了标识,小跑着进了隔壁的卫生间。
祁行臻出来,才看到正前方坐着的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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