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20

他们靠的很近，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许苑坐的还算端正，可身旁的那位就不怎么端正了，大半个身子倾向许苑，极亲密的样子。

祁行臻停下脚步，环臂有些闲散的靠着墙面，目光再没离开餐桌那边的两人。那个年轻的警官不知道再说些什么，许苑时而点点头。

过了好一会儿，许苑还是以那副姿势坐着没动，她身边的人似乎觉得倾斜着身体的姿势有些别扭了，微微动了动，伸出右手撑住了许苑的座椅后背。就算中间隔着椅子靠背，这个姿势看上去也太像是环揽。

祁行臻的心里隐隐有些不舒服，并且这种情绪几乎是不加任何掩饰的外露。

他皱眉看着，越看心里觉得越不爽。

就像是他处心积虑的谋求着一份餐点，可只匆匆吃了几口就去忙其它的事情，等他忙完了想要回来再吃的时候，正好看到别人拿着那份餐点大快朵颐。

不爽是真的。

对方还是那个盘问过他的警察。

虽然很可笑，但祁行臻突然觉得自己太过心善了，在这个年轻警官查看卧室的时候，他应该再说上那么几句的。

何弘深靠的很近，并且神神秘秘的，许苑也被他这副样子弄的有些紧张。

“小苑，三月三号那天，那位祁先生真一直待在公寓吗？”

看何弘深认真的模样，许苑仔细想了想，说：“我那天教子言拉琴，他······去了楼上。客厅里就我和子言，还有一位叫杨锐的人。”

“这么说你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一直待在公寓？”

“他没和我待在一起，但也没见他离开过别墅。子言练琴结束后他就下来了，还送我回了家。”

许苑前面的话何弘深听的分明，可是后半句却让他有一些微愣。

祁行臻送她回的家？

犹豫片刻，何弘深还是问：“你在和祁行臻在交往？”

他尽量让自己的语调显得正常一点儿，可是许苑闻言还是一愣。

一时间有些尴尬了，何弘深怕更加尴尬，连忙咳嗽两声，“你要是不愿意，可以不不说的。”

许苑垂眸思考了一会儿，说：“不是。”

何弘深又不知道说什么了，脑子里有些乱，“哦”了一句，说：“不是就好，现在社会这么复杂，不知根知底的人，还是少接触为妙。何况还是被局里盯上的人，估计也是简单不了的。”

他只当自己看到的那一幕只是意外，而那条米色的发带不过是个巧合。

许苑沉默着，想起了那双看着自己时默然却又兴味满满的眼睛。

她说的“不是”也是实话，她和祁行臻确实没交往，只是有了一点儿关系。

这点关系只是开始，她和他的开始。

-

天暗的很快，偏偏走廊里的灯不知道什么时候坏了。

小云朵攥着许苑的手，还在说：“姑姑，灯怎么不亮。”

“坏了。”

“坏了是不是要找人来修，怎么没人修？”

小孩子总是有很多问题，许苑从包里掏钥匙，“他们可能还不知道坏了，等他们知道了就来修了。”

钥匙是随意放进包里的，现在不知道滑到哪个角落去了，怎么也摸不到。

小云朵仰头看，“好高，修的人会不会够不到？我们找叔叔来修吧，他一定够的到。”

她是真心喜欢何弘深，才一会儿不见就又念叨。

许苑低头找钥匙，没顾得上答小云朵。小云朵又说：“······那个大哥哥也好高好高，他也一定够的到······”

小云朵说着，突然安静下来，盯着许苑的身后看。

那个站在她姑姑身后的高大男子，见她看到了自己，浅笑着，手指放到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他笑起来很好看，又或许是小云朵已经见了他一次，小孩子对熟人总没什么戒备，乖乖听话了。

许苑找出了钥匙，一手牵了小云朵，一手拿着钥匙开门。

手腕处突然温热的触感，被一双大手不轻不重的环住。她的后背也突然接触到了一阵热源，许苑一惊，有些慌乱的转身。

她下意识的伸手将小云多扯在身后护着，挣脱那只握着自己的手，几乎喊叫出声。可是并没有这个机会，这人的动作极快，几根手指快速的抵住了她的唇。

慌忙转身之下她的后背抵在门把上，磕的生疼。

待看清了面前站着的人，许苑脸色苍白带了些怒意，“祁行臻，你……”

被抵着唇，她吐字有些不清。

“大晚上的别乱叫。”祁行臻拿开了手指，握住她手腕的动作却没有松。

他看了她一会儿，视线越过她看向了身后表情有些呆滞可爱的小女孩。

“在这里叫影响不好。”

许苑就算是再好的脾气也被他的装神弄鬼激的有些压制不住了，又补了一句：“你是真的疯。”

大黑的天故意来吓人？

“是啊。”他也不辩驳，半晌就这一句。

许苑有些无言。

许苑在门口站了半晌，“不打算请我进去坐坐？”

许苑还真没打算。

“太晚了。”她说。

“现在晚什么？那天晚上送你回来不是更晚吗？”他低声道。

许苑身形有些僵硬，可还是抬手开了门。

她进屋，祁行臻也跟着进去。

房间并不大，布置却很精致，沙发上放了很多的兔子玩偶，各种各样大小不一。

祁行臻就坐在摆满玩偶的沙发上，打量着客厅。他欣长的身量和略有些冰冷的神情让这全是女性化的空间里有些不伦不类。

活脱脱的像一个侵入者，大刀阔斧的侵入了不属于他的领地。

许苑也有些不解，不明白他怎么突然来这里。她没问，伸手将小云朵的书包取下来，从沙发上拿了一只兔子玩偶放到她手里，叮嘱她去卧室玩儿。

小云朵拿了玩偶，蹬蹬跑开了。跑的两个辫子一跳一跳的。

“你女儿真可爱。”祁行臻突然说，但他并不像会夸孩子的人，说出这句话显得很违和。

许苑没说话，转身倒了一杯水递给了他。祁行臻又一句：“她几岁了？”

“五岁了。”

祁行臻接过了她递过去的水，并没有喝，放在了桌上。视线没离开卧室门口，“看着不像是五岁的，你女儿真显小。”

许苑一时哑然。

面前的人的眼神也着实太过犀利，小云朵确实不是五岁，她才四岁多一点儿，当初为了落户才报大了一岁。

许苑极其不喜欢别人来窥探她的隐私，这个话题显然不适宜再进行下去，怕他还会刨根问底，许苑转移话题：“祁先生，你怎么来这儿了。”

她说话一板一眼，又平静自若。

祁行臻抬头看她，纠正道：“我叫祁行臻。”

像是怀疑她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他自我介绍。

“那条信息什么意思？”他问。

许苑说：“我有别的事，可能上不了课了。”

他抬眸看她，身体微微向后靠，问:“是上不了，还是不想来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