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行臻不咸不淡的“嗯”了句。

房东下了楼,周围都安静了下来。祁行臻抬步进了房间,在空荡的客厅里站了好一会儿,又抬步到了靠近飘窗那里。祁行臻的记性向来好,这是之前摆着沙发的位置,他就是坐在这里看着许苑在厨房里煮粥。

那张几天前他们还一起吃过饭的桌子早已经被立在角落里,还有满沙发的玩偶也不见了。

走的倒挺悄无声息。

祁行臻抬眸,看到了不远处桌角下的一本书。

他顿了下,抬步走过去,蹲下身撑起桌子。是一本外国小说。

可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丢在这里了,又或者是收拾的时候因为忙乱漏掉了。一本很崭新的书就垫了桌角。

祁行臻拿起书看了眼,这是这个房间里他可以确定的属于许苑的东西。

他又回到了床边,将书丢在飘窗上,单手随意翻了几页。

翻到中间鼓起的一页时停住了,指尖停顿,两指夹住了一张卡片,是塑料纸包裹着的老照片。翻过来看了眼,目光停住了。

祁行臻靠着窗站了好一会儿,窗户里倾斜进来一缕光,阴沉了几天的天气让房间里有些淡淡的霉味和潮湿,透进来的光亮里有细细的颗粒,照射在他淡然的侧脸和低垂的眼帘上。

午后的阳光很炽烈,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更多的光亮洒入。透过狭窄的窗户,光影缓缓的移动,最后将站着的人高瘦沉默的身影投影在墙上。

好半晌,看着照片的人抬眸。

他拿着照片,指尖在上面的人像上一点点的划过,喉咙吞动。

照片是一张全家福,硬挺俊朗的男人一身警服,他旁边站着许苑母女。

男人是刘誉斌,这个名字自记忆深处涌现而来。

所有的情绪和话语都凝集着,半晌,他开口,在空荡的房间里只有轻轻的声音:“原来是你啊。”

他将照片装进了口袋,伸手又拿了被丢在飘窗上的书。

_

晚上,杨锐拎了两瓶酒。

打开门进去,客厅里没人。他也没有多少的意外,换了鞋进去,推开了半掩着的房门。

酒带来的太迟,祁行臻已经喝上了。

地板上放着酒瓶,还有半杯红酒。还有随意丢在地上的还有一个毯子和抱枕。杨锐边走进去,边将丢在地上团成团的撕碎的纸捡起来。

祁行臻坐在地上,他低着头有些犯懒的靠在沙发上,面容白皙,眉目英俊却又颓又丧。

杨锐像是早已习惯了这样的人,将纸团扔进了垃圾桶里,过去坐在了祁行臻身边的沙发上。“怎么就喝上了?”

祁行臻随意道:“你来的太迟。”

杨锐笑笑,说:“事情棘手,被拖住了。这边离职可不好办,启源那伙子人还想着拖我。”

“理他们做什么?”

杨锐起身,拿了只杯子回来,倒了杯自己带来的酒递给祁行臻:“有些面子功夫还是要做的。”

祁行臻喝了口酒,没说什么。他一向不喜欢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不得不说沈清还是很聪明的,知道自家儿子的脾性,找的杨锐就是祁行臻最好的臂膀。

“又在沙发上睡觉?”

祁行臻抬眸看了眼,没理他。

杨锐又道:“你这情况,还是要去看一下医生,不能老吃安眠药。”

祁行臻利落的答他的“不去。”

杨锐彻底无语。

见祁行臻坐在地毯上,靠着沙发一副又厌世颓废样子,他转了个话,问:“这边事情都处理妥当了,你什么时候回意大利?”

祁行臻打开了酒瓶,连杯子都没要,径直就往嘴里灌。随意答他:“不回,我去云市。”

“啊?”

祁行臻不答。

“你这样子怎么行?少喝一点。”杨锐去拿酒瓶,却被祁行臻躲开了。

当晚,杨锐看着这个年轻人跟神经病一样,喝了半夜的酒。

他最后真的醉的厉害了,摇摇晃晃的站到阳台边,杨锐跟了出去,半夜一两点的冷风吹的人瑟缩,可也没让醉酒的人稍微清醒一点,他趴在栏杆边,俯下身子。

好半晌,有些含糊不清的,“怎么可能会放过。”

他回头,勉强站稳了身体。看着杨锐,伸手揪住了他的领口。年轻英俊的脸上带着醉意,却又是疯狂的。

半晌,清黑的眼睛里都带上了笑意。

杨锐被他笑的一愣,伸手推了推他,“怎么了?”

祁行臻摇摇晃晃的努力站直身体,“你不懂。”

这人平时太过沉默和内敛,沉默和漠然已经成为一种习惯,连醉酒后都是克制的,心思不对外人道。

他只说:“你不懂。”

祁行臻只觉得自己蠢,许苑和那个刘誉斌长了那么相似一张脸,他怎么会没认出来。

此刻,吹着夜风,他一时分不清是愤怒多一点,还是终于找到多年前女孩儿的莫名的踏实多一点。

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如果之前,他有放过许苑的理由。那现在,在他看到照片之后,理由荡然无存。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