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面前的小伙子,问:“给你放几天假怎么样?”

何弘深:“?”

他顿了会儿,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要不要。卢队别拿我寻开心。”

老卢拧开了保温杯盖子,慢慢悠悠的喝了口水。“不拿你寻开心,说认真的。放几天假,你去云市玩儿几天。”

“云市?”何弘深彻底疑惑。

老卢说:“你那闺蜜的妹妹……”

何弘深抬眸,睁大眼睛。

老卢反应过来,立马纠正:“妹妹的闺蜜,不是在云市吗?你去找她玩儿几天。”

何弘深这下,彻底不知道老卢想做什么了。他沉默了一会儿,似是想通了,整个人都有些失落。跟被下了降头似的,“卢队,你不会又不想要我了吧?”

“啧,胡说什么?”

怕这小崽子想太多,老卢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坐下来。

“你去云市玩儿几天,顺道帮我办件事儿。”

“什么?”

“到云市之后,你去长明市市警察局,找宋淮铭拿个东西。你去找他,他就给你了。”

何弘深不明白是什么东西,但也点头应下来。

老卢又交代,“别让别人发现。如果有人问起,你就说……他之前到你们学校上过课,你是去拜访恩师的。”

-

难得的好眠,只是窗帘没拉上,早上大喇喇照进来的光有些刺眼。

祁行臻边接着电话,起身拉上窗帘。光被隔绝了,屋内一下暗淡下来。

“被取走了,什么意思?”

那头的人支支吾吾几声,“你母亲到了我这里,项链就被取走了?”

原本有些懒散的人目光骤然变的凌厉,“她是怎么知道项链的?”

报告的人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是他说漏嘴了。

之前祁行臻找他定做一条项链,已经做好了,没等祁行臻来取,倒是等来了沈清。

沈清一听说是祁行臻定做的,对项链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

她说要拿走。

想着人家两人是母子,一家人,负责人想都没多想,就让拿走了。可现在听着祁行臻冷冷的口气,负责人不禁有些发怵。

“祁……祁少,那我再找你母亲拿回来?”

祁行臻沉默了一会儿,“算了。”

一旦被沈清拿走,又怎么可能轻易要的回来?

“项链里的东西,你没透露?”

那头立即道:“没没,再给几个胆子,也不敢透露。”

祁行臻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另一只手机,沈清的电话已经打了进来。

不疾不徐,不冒一点儿热气的女声传来,“在做什么?”

祁行臻:“……刚睡醒。”

“你叔叔来云市了。”沈清说。

祁行臻没说话,也没应声。

“还是原来的地址,你过来一趟。”

祁行臻还是没应声。

他的沉默已经代表了他并不想去。

沈清的声音有些漠然:“阿臻,你定做女人的项链做什么?”

祁行臻顿了下,捏紧了手机,说:“下午过来。”

沈清浅浅应了声,又交代:“私事,杨锐就别带了。”

“嗯。”

祁行臻开着车到了云市西郊,独栋别墅隐藏在葱葱郁郁的林色之中。

大门关着,一个保安模样的人,见祁行臻的车进来,跑过来开门。又站在车边,等祁行臻下车。

“祁少。”

祁行臻伸手甩上了车门,他用了不小的力道,“嘭”的一声响动。可保安早已习惯了这个年轻人的坏脾气,他没什么反应。

只是提醒,“夫人在二楼。”

祁行臻点头,进了屋。

他进去,沈清却不在二楼。她在客厅的窗户边,在祁行臻进门的同时,放下了刚才掀起的窗帘。

一身墨绿色的长裙,妆容精致,五官清秀又精巧。她看上去很年轻,更像是三十出头的优雅妇人。

祁行臻眉眼长的很像沈清,除了俊美,更多的是好看。

他进来,一手揣在兜里,站在门口就没有了别的动作,看着沈清姿态悠然,手里正拿着一条项链。

银白色的锁链拴着一个水滴形状的白玉,上面镶嵌着碎钻。

“现在见你一面还真是不容易。”沈清开口,半是实话半是嘲讽。

祁行臻抬眸看了他一眼,没什么情绪道:“项链是我的,你拿错了。”

“哦?”

沈清还准备再说什么,就有人进来通知,“祁少,先生在茶室等你。”

沈清将没说的话收了回来,“去吧,你叔叔有事情交代。”

来通知的人提醒,“先生说,夫人你也一起。”

沈清愣了下,看看那人,又看看祁行臻。祁行臻没理会她的眼神,当然也没瞧见沈清眼底一闪而过的担忧。

他转身出门,从院子的南侧拐进去,是后院。有一座日本和氏建筑,它和大理石外观的别墅有些格格不入。

大小一致的青石板铺成的汀步,汀步入口处,一侧种着一株高大的山樱和红枫,一侧是一株紫藤,盘绕古撮的枝干上零星挂着几束还没有败掉的花。

绕过石制的洗手钵,进到里面。

一个穿着白色唐装的中年男人盘腿坐在榻榻米上,正煮着茶,手边还放着一本线装书。

男子一派清隽形象,有些与世无争的意思。

祁行臻站在门口,没再往里面走。沈清先进去了,到了那男人对面坐下,“汕云,阿臻来了。”

祁汕云回头,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不远处身体欣长,一身痞意的年轻男子,“长高了。”

祁行臻只是冷淡的看着,几乎是面无表情。

半晌他开口,“叔叔也越发懂得养生了。”

他这个人向来冷淡,总一副痞气又阴冷的模样。再加上,这房间里的味道,都让他反胃。

祁汕云问:“这边一切都还好?”

祁行臻答:“顺利。”

“药品怎么走的?”

“这不是我管的,不清楚。”

旁边站着的长相粗狂的男人说:“……一直从花店走。”

祁汕云点点头,对祁行臻说:“这些生意,你迟早要接手的,都是真金白银的买卖,亏不了你的。”

亏不了吗?

祁行臻没说话。

他喝了口茶,抬眸看了眼面前的沈清。

祁汕云又说:“既然都在云市,那就回来,多陪你妈几天。”

沈清没说话。

祁行臻拒绝:“陪不了,还有其它事情忙。”

他声音冷冷的,说出的话总有些绝情。

祁汕云看看沈清,母子之间的事,他并不想掺和。于是端起茶杯,悠悠闲闲的一下一下的吹着热茶。

“不在这里待?”沈清问。

“不待。”

“住外面能确保自己的安全?”

“能。”

沈清沉默了,那双美目盯着面前清隽年轻的人半晌,她忽的笑笑。

伸手倒了一杯茶,涂着红色蔻丹的手指一下下的抚着杯子边缘,“注意分寸。”

祁行臻怔愣了下,再看向面前所谓的母亲,他眼底都是嘲讽。张口应下来,“好。听母亲的。”

见过祁汕云,回到客厅,沈清正端着一杯咖啡。

祁行臻居高临下的看着沈清,眼神漠然的,懒散的,同他走进这里的时候一样。

“我的东西。”他说。

“项链。”祁行臻提醒。

母子两人有着相似的眉眼,可是这会儿看着彼此的时候,中间却是无法逾越的鸿沟。

沈清问:“为什么不接受药品生意?”

祁行臻冷笑,“就这么盼着我进去蹲几年?”

沈清脸色一变,“所以你是觉得生意脏?”

祁行臻没应她的话,重复:“项链。”

沈清伸手拉开抽屉,将那条白玉吊坠的项链拿出来。

伸手递了过去,却在祁行臻接过的时候,突然开口一句:“别担心了,也别想摘那么干净。这么多年了,你血液里的脏是洗不掉了。”

祁行臻抬眸。

他笑笑,纯粹到充满着少年气,“有一半的脏也是你的。”

沈清顿了下,半晌她开口:“对啊,我是脏。自然比不过你那个高高在上、道貌岸然的好父……”

祁行臻伸手拿过了项链,转身毫不犹豫的出了门。

沈清在身后问:“你去哪里?”

祁行臻没答她。

她将手里的杯子狠狠丢了出去,砸在他的肩膀处。

离开的人身体蓦然一顿,伤口被撞击,他脸色白了几分。

到底没有转身,车子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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