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轻不可闻,带着压制不住的哽咽。
她看着眼前的人,清隽的眉眼,总显得有些漠然的表情。他总是寡言沉默的,不好接近。
“你走。”她说。
祁行臻看着她,终究是没有动作。
左肩的伤口已经疼到有些麻木了,他站在那里,想要找回一点自主权。还想说什么,可一低头,昏暗路灯下,她垂眸,细软纤长睫毛颤抖着。
她还是安静的,只是这安静之中已经带上了一切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神情像极了他们刚认识那会儿,她就是这样一副谁也亲近不得的样子。
他又突然想起了之前,她跪坐在床上,也是垂着眸色,拿着酒精纱布小心翼翼的替他处理伤口。明明也是恬淡安静的模样,却是有温度的。
他的语言,他刚才的强吻。终于,让近半年建立起来的那一点点的亲近,全然土崩瓦解了。
祁行臻看着她,依然是居高临下的姿势。
可看到她难过的样子,心里划过异样的感觉。
他不想承认这种异样。于是恢复了他有些懒散痞意的模样。
最终祁行臻什么话都没说,转身往路口走。
在他转身的同一瞬间,许苑也进了大门。
进了屋,听到外面汽车发动的声音,她过去将窗户也关上了。
看向屋内时,眼底的泪意淡了,神情也恢复了冷静。仿佛刚才的失控是错觉。
许妈妈刚收拾完东西出来,问:“怎么站在这儿?”
许苑回神,怕母亲问什么,转移话题:“云朵呢?”
“今天玩儿累了,刚才你送弘深出去的时候,她趴在桌上就睡着了。”
“我也好困,先去睡觉了。”
“先等会儿。”许妈妈说完,转身又进了房间,她拿出一捧鲜红的玫瑰花。
“下午收到的,忙忘了,没给你。哪个朋友寄的吧?上面也没名字。”
许苑没接花,她拿过上面的卡片,只是玫瑰品种的介绍“卡罗拉”。
她想起那天下雨,两人相拥在沙发上睡觉。
-就没有不替代的么?
-好像有几个品种,是纯种玫瑰。
许苑顿了下,沉静的眼底闪过异样,她如释重负般笑笑,将卡片又塞进了花里。她深呼吸,说:“扔了吧。”
“啊?”
“放着占地方。”许苑说。
-
外科医生杨锐的号不好挂,都知道这个年轻的医生是个极奇怪的人。一天接诊的病人不会超过五个,其它的,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他也能不做理会。
会诊室,杨锐正低头输入病历。伸手按了按太阳穴,昨晚没睡好,脑子发蒙。
他转身拿东西,听到脚步声,注意到有人进来,头也没有抬,问:“哪里不舒服?什么症状?”
来人答:“穷病。能治不?”
杨锐将已经输入完的纸质病历放进了身后的柜子里,关上门回头。
陈钊已经嘻嘻哈哈的拉开座椅坐下了,“还挺忙哈。”
他四周环顾一圈,看着窗明几净的会诊室,又看看一声白大褂儒雅隽秀的人,笑笑,“以前咋不知道你还有这本事。”合着还是个在世华佗。
“怎么来这儿了?”杨锐问。
陈钊脸不红心不跳道:“看看病,你这号可真不好挂。”当然,他也不会花冤枉钱真去挂号,找了个机会就溜进来了。
杨锐倒了杯水,不紧不慢的喝着,看着面前体格壮硕,满脸红润的人,哪像是有病的。就算是有病,也应该是生活太好,营养过剩。
抬眸淡淡一句:“什么症状?”
“穷病,症状嘛······就是手头发紧,心里发虚。噩梦连连的,没安全感。”陈钊砸吧着描述症状。
杨锐勾唇笑笑,“送你八个字。”
陈钊热切道:“什么?”
“无药可救,准备后事。”
“······”
陈钊也不和杨锐贫了,他来的着急,大热的天走的口干舌燥。见杨锐也没打算给自己倒杯水。算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他起身自个儿找了杯子,倒了水猛灌了一口,才又回到办公桌前坐下来。
“这咋回来之后你和祁哥都没动静了?杨······医生,”他压低声音说:“你给个准话,最近有没有什么生意需要跑的?”
“没有。”
“真没有?”
杨锐显然懒得和他解释,“就这么想有生意?安安心心休息一段时间,等有事情的自然会找你。”
“嘿!话说的好听,谁不爱休息?可一休息就没钱啊。你不知道,我这一不来钱就睡不踏实。”
杨锐抬眸,还是不咸不淡的态度,但是也开口解释了,“这里管控的严,好几个进货渠道都被迫关闭,确实没生意。”
陈钊有些不信杨锐的话,“你不诓我吧?我找祁少问问。”
杨锐打开电脑又开始整理病历,噼里啪啦的敲字,“找他也没用,这种生意他不管的。”
陈钊喝完了水,待的有些无聊,就要出门。
杨锐开口提醒他,“好心提醒你一句,最近别去找他。”
陈钊回头看,“咋?”
杨锐道:“他心里不爽的时候,打你两拳出出气也不是没可能。”
陈钊顿时想起来之前在扬市的时候,祁行臻站在车前,给他的那一巴掌和一脚。真疼。
他下意识捂紧了腹部,话在唇齿间打着转儿,最后竟是有些无奈的,“那咋办嘛?闲着就没有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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