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是珍惜之意,在特定的条件下也是无奈无可选择之意。

亭子周遭只有两三明灯,远处典例阁灯火通明,长夜火光。一明一暗,灯塔一般。云横无数次在此练习,却不知时时刻刻能看到的典例阁塔顶,竟然与自己的父亲有关。

云横语罢,肇儿猛地心头一紧,少阁主是她出生就戴着的名号,要说自己将来接管那么大的一个文书管理及记载任务,自己能承受的住吗?像是在遥远未来一击刺中现在的自己,胡思乱想这些只会徒增焦虑,肇儿强硬地挤出一抹笑容,说道:“殿下,你想好了吗?”

想好要放弃荒主之位?云横将肇儿的话理解为浅层之意,又觉得她笑容牵强难看,是否存在别的深意。若是直直地问出,肇儿定会敷衍回答,云横想,得想个办法让肇儿说出其中最根本的利害。

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要看一个过期试卷的参考性的答案对于云横来说并不重要,那只是一个未知的过去已经发生的事,能否影响到现在——始终是个未知数。但是若是自己贸然的行为导致了即将发生的后果,段是不能的。

“你为何要跪下求昊天战神赐婚?”云横转而问道。肇儿还未完全从上述的焦虑中抽离出来,云横补充说道:“你若真想求,直接去求老阁主就好,何必多此一举?”

肇儿缓过神来,她转而反问道:“那你为何要跪昊天?不是说跪天跪地跪父跪母跪君主,绝无其他可能吗?”

肇儿自小喜欢云横,时常害怕惹云横生气都会迁就他的话,两人多有冲突之后也会将所有的问题归结为自己的原因——这也是云横对其恨铁不成钢的缘故。还以为肇儿又要说一些归咎于自身的话,没曾想是反驳,云横敏感的察觉到面前这女孩的变化。

他心中那个疑惑更加深刻的并且迫使他步步问出典例阁真正的利害在于何处?

肇儿自己并未察觉自己的质问地带着些怒气。她自小和未熙等人同窗,与之交好,里言虽说是同辈之人,毕竟年纪差距加上自己对未熙杏声的情谊,对里言的态度就和前述两人一般,无感转为可恶之感。没有具体的缘由,只是因为伙伴因其受累... ...

“你先回答我。”云横饶有兴趣,他想知道肇儿下一步的反应。

肇儿少有的冷哼一声,像是学着云横的模样,重复一遍,“你先回答我。”

“肇儿,你……竟然对我发火?”云横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此时,肇儿方才意识到自己因为过度焦虑而不自觉地将双手环抱于胸前,身体也因紧张而显得有些僵硬。此刻的她,仿佛一只故作坚强的小兽,正努力模仿着冷漠的语调,与自己心仪已久的人对峙。

一丝淡淡的忧伤涌上心头,但肇儿很快便释然了。毕竟,也许今后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能如此坦诚地交流了。何不趁此放纵一回呢?抱着这样的想法,肇儿暗自给自己打气。尽管声音中略带些许心虚,肇儿依然坚定地说:“我可是典例阁的少阁主,未来的阁主!所以,我奉劝你最好对我说话客气一些。”

语罢,肇儿长舒一口气,她惊喜的发现云横并无生气,而是狐疑地看向自己,不禁脸颊一热。“我劝你... ...”

“肇儿,我问你。你若带我进典例阁,我则是被剥除荒主之位继承资格,你呢?”云横双眼直直地看向肇儿,他鲜少这样看向这个女孩。肇儿则被突然地看穿心思,慌忙地支支吾吾,不知所云。

云横恢复冷脸,哼了一声,“果然其中有诈。”

“不是。”肇儿想解释清楚,自己又被自己的懦弱和害怕云横生气,自己要将事情解释清楚的心境狠狠地伤到。她努力板起脸,说道:“告诉我为何你要跪昊天,我带你。至于我如何,与你何关?”

肇儿说话底气全然来自于自己飞蛾扑火的决心,云横将肇儿看穿,他心中不满。莪术的话还在耳边,杏声的无奈表情就在眼前,所有人都将事情瞒着自己,都要一个选择。云横怒道:“你也要我做出选择吗?是什么,你说!”

他周遭的小风再度出现,攀缘在云横周遭,散落在外的风将肇儿发丝吹起。随着云横的靠近,肇儿衣裙在风中飘动凌乱,他猛地抓着肇儿的手臂,质问道:“你也和他们一样,要我做出选择吗?选择在哪里?”

肇儿挣脱云横的手,说道:“我不需要你选择,你从来也不是个有可以选择的人。你的处境,我心里很清楚,你和六殿下和神女完全不一样。他们被利用被挑动相互猜忌,可要你做出选择的人从来就不在外边,是你自己想选,没人给你这个机会。云横,你说这个世界怎么那么不公平,我也想有选择,我也想不一样,可是我很普通,没什么不一样... ...”

肇儿忍不住哭了起来,伴随着哽咽声,“我总算能做出一个决定,我想帮你。或许,西月说得对,选择不是凭空出现的,是要靠自己去找的。”

“西月?”云横听罢怒气更盛,“除了排位战之时你与她接触过,是不是在杏花坞之外,你们也曾见过?你什么时候和她讲过话?”

肇儿不答此话,她呜呜哭着。“你放开我,我没有义务回答你的问题!机会现在我给你了,你可以知道当年发生什么,将来可能会发生什么,这就足够你完全自保——”

“典例阁就是你家,你将你看到的告诉我,我也没必要一定私闯。”云横道,“况且,我总觉得私闯典例阁,你的后果远比我的严重。”

典例阁内门写过——监守自盗剜去双眼;再有下次,断其双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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