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白影正是罗红缨,她一边打,一边说:“快撤!马就在外边。”
三个人且战且退,莫如深大喊:“大哥,你先上马。”彭超打退了两个土匪,迅速跑到马前,飞身上马。
莫如深又喊:“红缨退后!”
虽然罗红缨想与莫如深共进退,但她深深地了解莫如深不会轻易做任何决定。她虚晃一剑,飞身跳上了马。众土匪见状,纷纷向前,攻向了莫如深。
莫如深大喝一声:“看暗器!”
众土匪一惊,迟疑了一下。他利用土匪迟疑的功夫,从皮袋里拿出一个帆布包,打开了袋口。众土匪一看,没有暗器发射出来,都知道被他愚弄了。
众土匪大怒,嘶吼着冲了过来。莫如深不再迟疑,把口袋一甩,袋中的生石灰以弧状向众土匪头顶飘散开来。
莫如深毫无迟疑,转身上马,与彭超和罗红缨疾驰而去。侯七命人立即牵马,想去追赶,突然觉得眼睛火辣辣地疼,根本睁不开。手下人也是惨叫连天,侯七这才明白,他们全都被生石灰洒了。
没被洒到的土匪呼喊着赶紧用水洗,侯七大怒:“你们他妈的废物!被生石灰洒了,不能用水洗,要用豆油洗。赶紧到厨房找豆油,给弟兄们洗眼睛。”
手下人把侯七扶进了院子,侯七边走边骂:“大鉴山!何大炮!老子跟你们没完!”
莫如深他们就这样逃脱了,每个人都没有受伤,全身而退。彭超的笑声很爽朗,划破了夜空。
他说:“老三,我都服了你了。你是怎么想到用生石灰的?”
莫如深忍俊不禁:“开始买生石灰的时候,我没想到什么时候用,直到刚才我才想到了生石灰。”
罗红缨有不同见解:“江湖上不屑于暗箭伤人,这好像不太合适。”
莫如深似乎早就知道她会这么说:“红缨,我理解你的想法。一来我并不是江湖中人。二来他们想杀我们,这是以命相搏,不是公平比试。三来他们是贼,我是官,本就不两立,我的做法倒也没有什么问题。”
罗红缨点点头:“深哥,你言之有理。其实以我们三人之力完全可以把那30多人全部击杀,完全不必仓皇逃走。”
“红缨,你说得对。”莫如深说,“然而侯七已经放飞了信鸽,万一小鉴山的大股土匪下来,把我们包围,我们便插翅难飞了。”
彭超调侃道:“还有一包生石灰,不知道谁又倒霉了?”
彭超的话引得罗红缨和莫如深笑了起来,两人由衷地佩服莫如深的机智。
莫如深感叹道:“何谈机智?我只是怕死,想保全自己罢了。”
彭超赞叹着:“老三,自从你我兄弟结识以来,愚兄见识了你机智百变,往往能出奇制胜,你又何必自谦!”
罗红缨说:“就是!深哥,过度谦虚就等于骄傲了。”
莫如深阻止不了他们,摇摇头说:“我们还是抓紧赶路吧,以防大股土匪追杀而来。天亮之前,我们必须赶到徕南县城。”
彭超说:“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城门尚未开启。万一土匪追来,我们三人恐怕要陷于恶战了。”
罗红缨也开始担心了:“彭大哥说得是。”
莫如深想了一下,说:“我猜想应该不会,只要过了前面的岔路,我们就脱离危险了。”
彭超问:“为何?”
莫如深解释道:“他们知道我是大鉴山的何大炮,他们当然会朝大鉴山方向追,怎么会追向县城?”
彭超和罗红缨终于明白了,看着莫如深戏谑的样子,不禁大笑起来。
他们三人骑着马,乘着茫茫夜色向徕南县城走去。来到城外时,天还没有亮。
三个人在城外找了一个小树林,把马拴好,席地而坐。莫如深让他们两人抓紧时间休息,他却睡不着。
脑子里不断回想着侯七手里那几张画像,究竟是谁泄露了他们的行踪?
首先排除吴瀚和秦斌,吴瀚是一个孩子,秦斌与小鉴山的土匪有仇,他们不可能与土匪有涉。
其次是邹子龙,邹子龙是提刑司宋慈大人的学生,他不是信州人,应该与双鉴山的土匪没有关系。
再次就是王东奇,他知道莫如深三人来到了徕南县。其人虽然是莫如深的下属,但与莫如深的关系不远不近,若即若离。客观来说,他比较可疑,然而目前不能确定他与土匪有没有联系。
最后就是米线店的小二和徕南县尉段元。
小二昨天中午就知道他们去了小鉴山附近,如果他是土匪的眼线,完全有时间通风报信。
如果小二不是土匪的人,如果昨天已经把信送到了段元手里,意味着段元也知道了他们去小鉴山的消息,段元也有嫌疑。
时间来到了卯时初刻,城门已经打开了。莫如深已经拿定了主意,三人再一次来到了县衙对面那个卖米线的小店。
小二见到他们,急忙迎了上去:“三位客官早安!请问你们用点什么?”
小二没有认出他们,看来罗红缨的易容术非常厉害。
莫如深说:“给我们找一个僻静之处,我们有事相商。”
“好的,三位这边请!”小二把他们领到了一个设备比较简陋的单间,好在不受别人打扰。
小二刚进来,罗红缨就把门关住了。
小二回头看了罗红缨一眼,问:“客官,您这是?”
莫如深拿出五两银子放在了桌上:“三当家对你的表现很满意,这是给你的赏银,收起来吧。”
小二的脸上充满了疑惑:“三位客官,这是什么意思?什么三当家?什么赏银?”
莫如深说:“三当家吕承对水线子管理甚为严格,很少赏赐。这次他赏赐你,还不速速收起来。否则他后悔了,就悔之晚矣了。”
小二申辩道:“什么水线,小店只卖米线。我不认识什么三当家吕承,各位是不是认错人了?”
莫如深提醒他:“我说的是小鉴山的三当家钻山豹吕承。再敢胡说,小心老子剁了你喂狗!”他装作生气了。
小二双膝一软,跪倒在地,浑身发抖:“大王饶命!小人不明白您在说什么。您赏赐小的,小的当然欢喜,但小的真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莫如深一拍桌子:“昨日中午有三位客人让你把一封信送到县衙,交给县尉段元大人。可有此事?”
小二惊呆了:“您怎么知道?”
彭超喝道:“你最好实话实说!”说完,他把刀架在了小二的脖子上。
小二颤抖地说:“确有其事。可那位客人说今日午时过后不见他们回来,才让小人把信送至段元大人的,信还没有送。”
莫如深笑了:“不用送了。我们已经来了,把信给我就好了。”
小二战战兢兢从怀里拿那封信,递给了莫如深。莫如深接过来,发现封印还在,没有拆过的痕迹。
他抬头对小二说:“那三个人已经被我们擒住了,赏银你就拿着吧!”
“什么?那三位客官已经被土匪抓了?”突然他觉得说错了话,赶紧改了口,“不,不,是被各位大爷抓了。”
莫如深几乎可以肯定小二不是给土匪通风报信的人,如果小二是土匪的同党,断不会如此害怕。由此可知段元也不是土匪的探子,而最可疑的人只剩下了王东奇一人。
莫如深走过去,把小二扶起来。小二看着他,哆嗦得更厉害了。
莫如深赶忙扯下了粘在脸上的胡子,说:“小二哥,莫怕!你仔细看看,我就是昨日留书之人!”
小二听了,仔细端详着莫如深。
过了好半天,小二才说:“客官,您这是何必呢?如此恫吓小人?”他终于站了起来。
莫如深连忙道歉:“小二哥,万分抱歉。为安全起见,不得已而为之,请小二哥见谅!”
小二拍拍膝盖上的土:“吓死小人了!”
莫如深把银子递给他:“小二哥,请收下!你不收,就是不接受在下的道歉了。”
小二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说:“既如此,小人就真拿了,也好给老父买药。小人替老父谢谢客官了。”说完,他一躬到地。
莫如深说:“不必如此,你就收下吧。银子也不白给你,你替我办一件事。”
小二说:“只要不是恶事,小人一定效劳。”
“当然。你替我约县尉段元前来,就说莫如深在此处等他。你将他带到这个单间即可。”莫如深说。
小二连连点头,出去了。过了一刻,段元果然来了。与段元秘密谈话后,莫如深三人赶回了信州。
没有马上回家,莫如深到街上找铁匠铺给吴瀚打了一把短一点的剑,不过没有开刃。
罗红缨连连称赞莫如深心细如发,一诺千金,生死时刻电光火石间还能恪守对一个孩子的承诺。
回到参军府,秦斌正给吴瀚讲解三字经,深入浅出,旁征博引,深受吴瀚喜爱。抄写时,秦斌还能手把手指点吴瀚写字。
吴瀚真不愧是吴正清的儿子,聪颖过人,功课很好。此外,武功也有很大长进,由此看来吴瀚必将是一个文武双全的栋梁之才。
莫如深打断了他们,拿出了新打的剑。吴瀚欣喜若狂,拔剑在手,当场舞起了新学的剑法。罗红缨看着他,连连点头。
虽然莫如深和罗红缨尚未完婚,但在事实上他们早已成了吴瀚的养父母。
看着吴瀚生龙活虎的模样,他们心里都很欣慰,也算对得起吴正清夫妇的在天之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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