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儿,你不能再对秦姨做更过分的事情了。”秦湘君终于鼓起勇气对周牧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更过分的事情?她所指的是什么?过分与不过分的分界线在哪?只是这话不能问出来,要不然她肯定会更加无地自容吧。

“好。”周牧一口答应了下来。

不管她说什么都行,她可以继续做一只鸵鸟。不过周牧不能,也不想。

周牧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来敲开她的心防而已。

听到周牧答应的秦湘君总算是长出一口气。心中如有一块石头落地。只是这温柔纯善的郡主大人,想不到周牧心中的那些弯弯绕啊。

秦湘君也没有再急着将柔荑从他手中抽出。也许这是她最大的容忍吧?

虽然此时的她还有羞涩。但与牧儿握个手,应该算不上过分吧?秦湘君心里也打鼓。如果是放在以前,握个手而已。在秦湘君眼中也不会有这么郑重其事。

但不知何时起,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能激起她内心的波澜。都会让她对于这种亲近感到害怕和羞怯。

最终这位湘君郡主把一切都归咎于牧儿“变坏”了。是他变坏了,才引起了自己害怕的。

“我走了,不和牧儿一起坐了。我要回去休息。”

即便听到了周牧答应自己的要求,这让她感到开心,可还是不敢再今天这样的旖旎气氛里与他多待。所以便匆匆逃离了。

周牧一声长叹,让还未走远的秦湘君身体颤了一下,然后本就有些急切想要逃离的她,再次加快了脚步。

啐……坏牧儿。

温婉贤淑的她,即便在心里骂人,可也就来来回回这么几个字。让她自己都觉得很无力,也觉得实在是恼人的很。如夏天的蛙声一样恼人。

秦湘君走后,周牧微微一笑。起身也同样离开了这座充满旖旎的凉亭。

他还有事要做啊。玄甲军已经派出去了,但并没有传来消息。那他就不得不自己出去找找了。希望能够再次碰到对方。

走出将军府大门,周牧没有直接去两人之前相遇的地点。而是在周围转了起来。

但是,这并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结果。等到刚入后半夜的时候,周牧便来到了之前两人相遇两次的街道。

只不过,只不过等了一个多时辰,却始终不见道人现身。

最终也只能无奈离去。

第二天,夏子期带来了消息,潘煜已经离开了齐云山,不知去向。

周牧拿着手中的经络图,听到这消息之后,眉头微皱。

他看了一眼夏子期,突然觉得夏子期与潘煜有些相似。够果断。

一个赌上身家只求一个翻身的机会。一个在情况不明的情况下果断逃出京城。

这样的话,那就更不能放过他了。天赋极高,不守规矩,而且足够坚毅果断,这样的人。威胁太大。

立身处世,要么讲规矩,要么讲道理。二者能占其一,周牧都会觉得对方还不错。

只是周牧从潘煜身上看不到这两种品质。自私的人不会跟你讲道理。除非无关紧要,或者形势所迫。

周牧看着夏子期平静的说道:“你有什么看法?”

关于潘煜的去向,夏子期想过,立刻开口道:“小人认为,如果潘煜是逃走的,那现在要么是已经回到了江南,要么是就还在京城,或是京城附近。”

“说说看。”

夏子期继续开口道:“如果他逃回江南,那小人就没什么可说的了。不过小人与潘煜相处多年,对他了解颇多。以他的性格,很可能会在京城附近等待。即便他已经知道刺杀已经失败。”

这周牧倒是来了兴趣。他放下手中的经络图,看着夏子期开口道:“接着说。”

“是,潘煜此人性格孤傲,且心智坚韧。为人也小心谨慎。但是所说他被您的身份给吓得逃回江南,我不太相信。他这个人,对于自身的一切利益,都想要最大化。实力、功法、宝物、钱财、女人、名声、权力。他都想要。齐云山弟子这层身份,给潘煜带来了太多的便利。他也许会为了保命而放弃这层身份,但绝对不会放弃的如此轻松。所以属下猜测,他很有可能在京城附近等待消息。最起码他要知道,朝廷会不会插手此事?又保持的什么态度?毕竟事关刺杀靖国将军之子。如果朝廷并没有对潘煜个人采取抓捕行动,那他就很有可能会想尽方法回到齐云山。心思缜密、却总是为了利益最大化而兵行险招。这就是我所知道的潘煜。”

周牧闭眼沉思片刻。房间里没了声响。青鸾与彩凤此时都不在。

片刻之后,周牧冷笑一声:“呵呵,还真是妥妥的主角模板啊。”

夏子期站在一旁,没有接话。

周牧继续问道:“不过我很好奇,潘煜既然已经知道了你的背叛。你就不怕他对你们夏家进行报复吗?”

夏子期开口道:“夏家虽然不是一个很庞大的家族,甚至在潘家的附属家族中都排不上前三。但夏家却能给潘家带来巨大的利益。潘煜在登临家主之位前,他没有能力以个人仇恨或厌恶撬动夏家与潘家决裂。他若真的进行报复,可能只会针对我一人。很难牵扯到整个夏家。”

周牧听后一笑:“明白了,放心,他如果还在京城附近,就没机会做这个家主了。”

然后他又说道:“既然这样的话,就再给你一个任务,如果你能找到潘煜,之前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你可以安心回江南,等待风起。”

夏子期听后心中狂喜,但很快就冷静了下来。他倒是不担心周牧有没有这个能力。夏家做的是盐铁马匹等走私生意,只要他能离开京城,回到边关,就能有办法帮他。不过周牧能不能离开京城,这是个问题。

但他这个念头立刻就消失在了脑海。不必多想,这一生就赌这一局。赢了,荣华富贵。输了,家破人亡。为的就是自己想要的权力。

“行了,回去吧,回去拿出点能耐来,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多大的投资价值?”周牧声音平静,并没有什么波动。

夏子期听后,躬身行礼,离开了红袖招。

周牧叹了口气,捏了捏眉心。潘煜既然已经离开了齐云山,那之前替老乞丐盯梢的斥候也应该调回来了。

他理了理思绪,将身边的几件事系统的过了一遍。然后就继续和手中的经络图较劲。

周牧的理想是做一个潇洒的纨绔子弟。但从互市谈判开始之后,好像一切都在慢慢变化,他就莫名的多出了些许紧迫感。

妈的……从今日起,戒酒。

练武,老子就不信了。等本少爷练出个武圣来,你们还能拿老子怎么样?到时候老子想怎么潇洒就怎么潇洒。谁敢龇牙,老子就一锤把他粑粑打出来。

周牧独自在心里发着狠。所以一天时间,周牧都在与手中的经络图较劲,同时道玄经的吐息法一天都没停过。

人生有大不快意,一拳砸碎即可。没有那么多让人头疼的弯弯绕绕。只是这世间红尘滚滚,让周牧流连忘返。不知道自己这突如其来的武道热忱,能够让他在武道一途走多远!又是否会是三分钟热度,一时发奋,而后又抛之脑后,继续在这红尘里打滚。

不过周牧并不为这些事情烦心,当下喜欢,当下为之。路能走多远,要走了才知道。

从晚饭时间开始,周牧的一呼一吸之间,真气氤氲,仿佛有云雾在鼻息之下形成。

柳如是路过房间之时,感受到房间内的真气波动微微拧眉。

“这是?破境?”

柳如是神色凝重。

这色胚,怎么会在这里破境?连个护道人都没有。你要破境好歹和我说一声啊。这如果被人打扰了,不就前功尽弃了吗?

柳如是一身青衫,笔直的站在门外。并对着从走廊对面走来的彩凤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她盯着房门,不知为何,一种天地清明之感从心底攸然而生。

城西,一个挂着算命牌子的商铺门面,在周围的胭脂水粉铺中间显得有些特立独行。

而这会儿原本早早关门的算命铺子突然被打开,然后那老道士突然从门内跑了出来。

只不过此时老道人原本那一头灰白相间的头发,此刻是一头及腰黑发。

他望着红袖招的方向,有些慌张的喃喃道:“已经破境了啊。前几天还是第三境呢,再这么下去,估计他撑不到一年时间啊。”

而此时,一名穿着普通的玄甲军士兵,刚好看见对方从门内跑了出来。

他看了看手中的画像,又看了看不远处的道人,很像,但是这一头乌黑长发是怎么回事?

记的之前接到的人物信息是一头束起的灰白头发啊。

而此时老道人看了一眼那名玄甲军士兵,但立刻又扭头看向了红袖招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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