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于醉生梦死后山寻得一处僻静地,将陈青和陈凤葬在了一棵高大的老槐树下,因不敢留碑,只在树干顶部,刻了卿奉二字。待一切料理完后,三人注视着老槐树,似乎仍旧沉浸在无限悲愤之中。
燕三娘看向离歌笑,语气略显焦虑道“梅梅还没回来。”
柴胡听得这话,也皱眉看向离歌笑,语气很是焦急“是啊,老离,你不说潞安府的时候,还看见娘娘腔跟那小丫头在一起么?现在人都死了,那边儿咋还不放他回来?”
“他们还在等。”离歌笑说这话时,看向老槐树的目光沉静了许多,似乎在慢慢回归冷静沉着。
柴胡和燕三娘一齐道“等什么??”
离歌笑目光笃定,语气沉稳“等咱们把平顺县的事跟海大人说完,他们才会放小梅回来。”
两人明白了离歌笑的意思,燕三娘看向离歌笑,问道“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去?”
离歌笑目视前方,似乎已下定决心,语气坚定道“越快解决越好。否则不只小梅,只怕连海大人都要被牵连进去。”
柴胡皱眉看向离歌笑,语气疑惑而焦虑“你咋跟海大人说?”
离歌笑没有回答,燕三娘见其似有无奈的神情,心里已是了然,向柴胡缓缓摇摇头,示意别问了,柴胡似乎还不是很明白,叹了口气,却也不再追问。次日,未免惹人注意,三人决定,由燕三娘以轻功先潜入海瑞府,自里面将偏门打开,放离歌笑和柴胡两人进去,三人在海府里避过诸多护院,终查得海瑞现在书房办公,辗转行至书房偏窗,寻得一处半启的窗户,离歌笑示意燕三娘先看下有没有人,确认只有海瑞一人,离歌笑一侧头,将窗户打开,燕三娘翻身而入,离歌笑和柴胡紧随其后。海瑞此时正在书房另一侧专注地写着奏折,并未发现三人。
离歌笑、燕三娘、柴胡三人踏进堂屋,向海瑞一拱手,齐声道“海大人。”
海瑞闻声,侧头寻去,一惊,道“是你们?”说罢,放下笔,起身向三人走去,至三人跟前,看了看三人,指着离歌笑和柴胡中间的位置,语气疑惑地问道“贺先生呢?”柴胡和燕三娘都看向离歌笑。
离歌笑语气平静地向海瑞道“是这样,海大人,我们刚回来,这次去的时间不短,小梅得回戏班先打点一下。”
海瑞了然地点了点头,笑着调侃起来“呵哈,说不定,贺先生离开的这段日子,他那班子,倒是接了不少生意啊,啊,哈哈哈哈。”离歌笑三人听罢也不禁一笑,但心中依旧苦涩,却不敢表露。海瑞转身缓步走回书桌边,回身看向离歌笑,道“说说吧,山西那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听说皇上非要赶在年前行刑,还一下子判了一个凌迟,一个腰斩。这响马当真闹得厉害么?”说完,缓缓坐下,拿起奏折,边看,边等着离歌笑的答复。
离歌笑微微侧头,瞥了眼燕三娘,转而看向海瑞,语气镇定而诚恳“海大人,所谓的响马,只不过是些聚众抗粮的百姓。吃了几次假招安的亏,对朝廷失去了信任,再加上不断有人逃荒投奔,声势愈来愈大,方才侵扰了河北、河南。而且,聚众的大都是些农民,往日里,难免对些豪门富商积怨颇深,以致骚扰到了邻县富户,传到京里,便成了响马劫道。”
海瑞听罢,放下奏折看向离歌笑,皱眉问道“这么说,他们的确伤了人?”
离歌笑自然无法隐瞒,实话实说“是,我们到那里后,听说他们已建了昌顺军的旗号,潞城以北,张井里——佛堂岭一线以东,基本都被他们拿下了,听说还多次攻打过潞城和潞安府府衙等地。后来听说,河南林县的一个富户,因曾欺压过他们的人,差点儿被灭门,此事已惊动了河南三司衙门。”
海瑞听完离歌笑所言,将奏折往桌上一掷,语气中带了些怒气“哼!这是要反呐!聚众抗粮,归根虽是迫于苛政,情有可原,但这般目无法纪,仗着人多势众,为一己之私,动私刑,泄私愤,视人命如草芥,真是愚民不可教化。他们这样不理智,把事闹大了,不正好给朝廷一个理由,去剿灭他们么。”转而又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哎,不过官官相护,官员大都只为自己仕途谋划,有几个真正替百姓去考虑了,若说求告无门也是个原因。”说罢,重新梳理一下思路,正了正神色,道“闹出了人命,总要有个说法,但这刑,也确实重了些,大抵是这事儿搅扰朝廷太长时间了吧”说着,细想想,自顾自地道“可不么,从前年便有些苗头,如今都快两年了,难怪皇上会生这么大气。”转而看向离歌笑,追问道“其余人呢?怎么处理的?”
离歌笑神色平静,语气如常“跟随陈青的三十几名将领算作从犯,于潞安府便已枭首,其余兵勇百姓,皇上旨意,只算胁从,皆由朝廷派人安抚后返还乡里,重操田业。”
海瑞缓缓点了点头,似乎对这个结果还算默认“也罢了,平息了就好,免得百姓受苦,也算给他们个警告,震慑人心。”顿了顿,语气颇有无奈和遗憾“什么事情非得弄出这么大干戈呢,是不是”说着,看向离歌笑几人“白白地赔上了性命,到底是官府无能啊,弄得这般官逼民反,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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