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歌笑与其他两人相视一眼,遂看向海瑞道“海大人,没什么事,我们就先回去了,进来时没走正门,呆久了,怕会发现。”
“也好。”海瑞点了点头,若有所思,语气比方才镇定了许多。
离歌笑、燕三娘、柴胡三人向海瑞拱手一礼,齐声道“海大人,告辞。”言罢,转身欲从来时的窗户出去。
海瑞这时,忽然向已转身离去的离歌笑询问道“对了。”三人顿住脚步,回身看向海瑞“月末就年三十儿了,你们可曾收到郡主府的帖子?”燕三娘和柴胡皆是一惊,齐齐看向离歌笑。
离歌笑也是一愣,顿了顿,语气缓缓,带些疑惑地问道“海大人的意思是....”
海瑞一笑,从案上的一册书中,取出个请帖,起身走向三人,将帖子递给离歌笑道“每年除夕,郡主府按例都要办酒席,不过今年碍着年前行刑,不好铺张,请的,大多是于京亲友。”说罢,指着请帖道“这是郡主府遣人送来的,请我那天带家眷一起过去。我想你与她是旧识,连我都请了,自然是要请你的。”抬头见离歌笑看着请帖却默然不语,疑惑起来“怎么,郡主没跟你说这事儿?”
离歌笑接过请帖,打开来看去,几行熟悉的娟秀字迹映入眼帘,一时百感交集,听得询问,抬头一笑,语气淡淡道“我与她许久未联络了,此去山西之前,算是事隔初见,大概”顿了顿,掩饰了些许感伤“她与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吧。”说着,又将请帖交还给海瑞,微微一笑,温言道“若海大人能见到她,劳烦代我问候。”
海瑞接过请帖,打量了一下离歌笑的神情,一笑,摇摇头,语气笃定道“你还是有愧于,她因你受伤啊,告诉你吧,郡主的腿,三年前就好了,你啊,不用老这么耿耿于怀的。”离歌笑三人彼此相视一惊。
离歌笑看向海瑞,语气很是惊异“海大人,你,早就知道了?”海瑞此时,已转身向书案走去。
海瑞没有看见离歌笑的神情,只当他不知道,温言道“是啊。”说着,于案前坐下,转头看向离歌笑继续道“你离职两年后,我因事回京,曾见过她,看上去恢复得不错。记得一开始,连她妹妹都说,要想再站起来,没个四五年是见不得起色的。小梅的医术你也知道,不比贺先生差,想来郡主是花了大力气的,不过生辰宴之前好像又伤了一次,倒没什么大碍,所以你离京前见她仍坐着轮椅,难怪你不知道,我想她也不会主动说什么。其实当时,我也很疑惑,她为何如此拼命,你呢?想不想知道?”
离歌笑定定地看了海瑞一会儿,移了目光,似乎有些犹豫,许久,语气缓缓道“愿洗耳恭听。”
海瑞一笑,回想起当日情境。五年前,海瑞贬任兴国州判官两年后,首次回京述职,入城时,遇见正要出城的常初雪,两人许久未见,便于护城河边叙了些话。常初雪执了双拐,于河边柳荫下缓缓移步,海瑞于其身后,相隔两臂远紧紧相护,常忆卿则带着家丁于远处岸边巡视。
常初雪于河边立定,目眺远方,语气有些感慨道“海大人此去兴国州已近两年,许久未回京了吧?”
海瑞向常初雪拱手一礼,语气谦和道“离京日久,承蒙郡主挂念。如今再见,郡主恢复得很好啊。”
常初雪听闻此言,笑容中忽然有了一丝苦涩,语气幽幽道“恢复得很好么?”
海瑞见常初雪这般,心下有些不忍,语气担忧道“下官离京前,郡主还虚卧在**,二小姐对您的伤势也讳莫如深,常言道病去如抽丝,何况郡主这次伤了筋骨,如此强愈,实有些心急了,还是多加静养,慢慢调理为好。”
常初雪的水目遥遥望向远方,徐徐轻语“他离开前,曾来看过我,我没见他。”说到这儿,迎着朝霞,含了一抹醉人的柔情,嘴角,略带一丝期许的笑意“只希望,再见他时,依旧是原来,他心里的样子。”
海瑞看向常初雪,了然一笑“离歌笑?他怎会因此介怀。”
常初雪低头一笑,转而目送远方,水目定定“两年了,我知道他一直在京,却只来看过我一次,我拒之门外,他便也自此避而不见,他在怕什么?他的自信,高傲,让他相信只要有信念,便可以解决所有事情。此事于他,是无法弥补的失误,只会给挫败,添上更多的悲痛与愧疚。如忆的死已足够让他难过了,我不想他对我再多怀一份歉疚,对他来说,这太沉重了。”说着,仰了仰头,迎着渐亮的晨光,脸上恍然有种灿若琉璃的诚然期盼“我希望,他看到的,仍旧是原来的那个我,从未因任何事情改变过”柔柔一笑,却透着一股男子的豪情“我与他,无须这种世俗的人情,他,亦不欠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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