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忆卿略带了一丝艳丽的笑颜“金尚宫的汉文很是不错。”

金氏平和一笑,语气不卑不亢“公主过誉。”

李淓此时轻轻一笑,看向常忆卿道“公主慧耳,金尚宫的父亲曾经是中宗朝成均馆的大提学,对汉文化大有研究,金尚宫自小,便由金大人亲自教习汉语,朝鲜大王此次特命她来做您的至密尚宫,也是未免有沟通不畅的困扰,大王对公主当真是关怀备至。”

“本宫自然知晓,不过”常忆卿向李淓微笑顿首,转而肃穆正言“自古,夫为妻纲,如何连语言都不能相容。”遂看向金尚宫,敛容恳切道“还请诸位尚宫,日后切勿再说一字汉文,圣旨既下,本宫即日起,便是主上殿下的未婚妻子,理当遵守宫廷教礼,还望诸位尚宫,悉心指导,也好令本宫不负皇恩,无辱家门。”

李淓轻咳一声,一笑“公主说的极是,侯爷此次来京,临走时也是这个意思。倒是皇上,怕公主日后别离故土,恐有异乡之感,方在之前便叮嘱了朝鲜大王,服侍公主的至密尚宫务必要会说汉文,这才特调了金尚宫过来。公主如今既有这般气度,皇上想来也可安心不少。”

常忆卿略一点头,遂微微瞥向燕三娘,后者上前一步,略垂首静立“这位是本宫的近身尚宫燕氏,日后也请金尚宫多多指教。”

金氏微微一笑,向燕三娘躬身一礼“奴婢见过燕尚宫。”

燕三娘作福回礼“见过金尚宫。”

常忆卿侧头看向常胤绪,后者向金氏等人一笑“府内已给诸位尚宫准备了房间,还请先稍事休息。”见金氏微笑顿首,躬身谢过,遂侧头看了眼身旁的常万选。

常万选上前一步,向内院一请,恭敬道“诸位尚宫随我来。”金氏分别向常忆卿和李淓顿首辞谢,遂向常万选躬身一礼,携了身后一众,随常万选沿东厢廊道向内院走去。

闻得金氏的脚步声愈来愈远,常忆卿扶了燕三娘与梓沁,缓缓走到李淓面前半丈处,微微一笑“公公今日辛苦了。”

李淓拱手一礼,笑言“为皇上和公主办事,是老奴莫大的福气。况且说来,倒是老奴沾了公主的福气呢。”

常忆卿一笑,一侧头,一旁便有侍者托了个大叶紫檀的盘子过来,躬身擎至李淓面前:上面用一块儿大红云锦垫着几块儿玉璧和几个玉如意,随后,另有十几个下人,抬了几箱子东西出来。常忆卿看了眼那盘子里的东西,遂向李淓一笑道“公公既说要沾点儿福气,这几样儿,是前几年得了的几块儿好玉雕的,虽比不得宫里,却是图个喜庆。其余”撇头看了眼身旁的六七个箱子“烦劳李公公给带回去,算是我给司礼监几位公公的彩头。”

李淓看了眼盘子,又看了眼那几口箱子,遂向常忆卿躬身一礼,笑言“那老奴就替他们几个先行谢过了。”礼毕,一侧头,其身旁的一名内侍上前接过了盘子,静候一旁,另有一名内侍,领了一众锦衣卫,将几口箱子全部抬了出去。

常忆卿待那些箱子被抬走,向李淓一笑,道“公公还要赶着回宫复旨,就不留您喝茶了。”

李淓微微拱手“多谢公主体谅。日后公主出嫁,老奴仍要奉旨亲送,到时候,只怕不能光请老奴喝茶了吧。”

常忆卿淡淡一笑“是要几坛上好的女儿红了。”

李淓温颜一笑,躬身辞谢“老奴告辞,万望公主留步。”

常忆卿点点头,望向常胤绪“烦劳大哥代本宫送送李公公。”常胤绪点点头,先是躬身拱手向常忆卿致辞,遂转向李淓,伸手向院外一请,李淓则先是向常忆卿躬身拱手辞谢,而后向常胤绪拱手一礼,转身携了一众内侍,随常胤绪出了门去。

晌午,常忆卿于中堂设宴,算是与金尚宫等人正式见礼,用过饭,众人皆稍作歇息,之后领了金氏等人,简单参观了除东北角的那座独院外的各个宅院,常忆卿也特意将金氏等人安排在了前院儿的西边院落。当日晚上,常忆卿与燕三娘待夜深人静之时,悄悄来到离歌笑的房间,此时,三人已在厅堂圆桌旁等着两人了。

常忆卿换了常服,在圆桌旁找了个凳子做下,大大地伸了个懒腰,抱怨道“累死我了。”

燕三娘显然也是这种感觉“我也是,坐在那儿不能乱动,也不能多说话,一下午还得陪着她们转那么一大圈儿,天啊,这朝鲜人怎么那么多规矩。”

离歌笑一笑“只要牵扯了皇室,规矩只多不少,行了,别抱怨了,说说吧,这一天,她们跟你们说什么没有?”

“没什么特别的”常忆卿摇摇头“那些尚宫的话很少,但都懂汉语。不一定都像金氏说得那么好,日常交流应该是没问题的。”

离歌笑待常忆卿说完,定定地看向常忆卿,犹疑道“那个金氏,你觉得怎么样?”

“怎么说呢。”常忆卿皱眉想了想,似乎有些为难“若单论她这个人,的确是没得说的。”转而看向离歌笑“先不说我了,早上接旨的时候,你也见过她,你觉得呢?”

离歌笑想了想“沉稳大气,张弛有度,不卑不亢,今早那一番处事谈吐,若说她父亲曾经是成均馆的大提学,我倒是真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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