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丽的鸟鸣,撕破了照进屋来的暖阳静谧,小梅逐渐在恢复的意识中,辨别着梦境还是现实,缓缓睁开眼,映入的是五根齐整的一尺梁,侧头望去,屋子两侧的格子窗棂,将洒在地板上的阳光分割得井井有条,时不时有几个灵动亦轻巧的身影打乱这份齐整——正是这扰了清梦的罪魁祸首。

小梅缓了好一会儿的神儿,方才将这情境与现实有了些交联,这里是个典型的士大夫宅院偏房,屋内陈设简洁素朴,说是不用心,却也于方寸间透露着主人的浓浓书卷气。小梅撑着身子,挣扎着起来,却是体力不支,跌倒在地,忽听得房门拉开,寻声看去,正是文蕴荷端着食桌跨进门来,见小梅这般,惊呼一声,快步进了屋子,将食桌放于一边,过来将小梅扶起。

“贺先生”文蕴荷既欢喜又有些担心“您终于醒了,您怎么起来了,大人说您得好好修养几日才能恢复呢。”

“大人?”小梅眼前一阵晕眩,心里涌起几番恶心“什么大人?”

“听说,是成均馆的提学”文蕴荷回忆道“那位大人亲自把您背来的,但医院那边也需要他去处理,所以他就把您留在这儿,让我们好好照顾您。”

“那,这儿是哪儿?”

文蕴荷一笑“松都留守府。”

说是留守府,其实只是留守的一处私宅,因与留守府相邻便算作了一处,方便办公与休息,小梅自文蕴荷那里得知,离歌笑救下自己后,留柴胡在医院控制局面,检查幸存者,之后背着自己跟着文留守来到了这儿。那时候自己已渐有症候,高烧不退,好在并未出疹,文蕴荷说,离歌笑将城里最好的几个大夫都叫了来,但都说怕是撑不过去,后来不知从哪里找到了自己被关押前,参照师父的麻黄附子细辛汤,以针对三个阶段的病患调配的汤药,尝试性地加入升麻,已经快要研究出来的对症方子,让宫里的内医正研究后,给自己下了些重量灌下,方才没继续烧下去,症候也渐褪了些,离歌笑这才放下些心,留自己在这边让文蕴荷照顾着,并说有情况随时去医院找他。

“所以歌......哦,离大人是跟着主上殿下一起过来的?”小梅服了汤药,接过文蕴荷递来的帕子擦了擦嘴问道。

“是啊”文蕴荷取回空碗,双手呈上帕子回道“老爷之前向宫里报了这边疫症情况的折子,大概主上也是担心,说来真是恩威浩荡,若没有这般凑巧,您.......”想起那天的情形,文蕴荷一阵后怕。

“是啊...”小梅心道,歌哥他们怕是连自己的尸骨都找不到了。

“谁说不是呢”文蕴荷奉上一碗清水“前些日子一直没见着您,只听说在研究对付病症的方子,可后来我去医院找过您一两次,却连个人影都没有,问谁也都不太清楚,那天,还是医院的一个小子溜进府来,找到老爷,说是医院要将染病的人都烧了,求老爷去救人,还提到了您,说好几天没见到您了,正好那天我也在,担心不过,便求了一起去,结果,正碰上那位离大人将您救下。”

小梅正漱了口,听到这话,将水吐到文蕴荷手中的空碗里问道“那天你也在?”

文蕴荷点点头“是了,不过已是有些晚了的”将碗放到食桌上,看向小梅,满是愧疚“老爷和我赶到的时候,远远看见火已经烧起来了,吓了一跳,赶紧跑过去一看,正看见您从那柴堆上滚下来,身上已着了火,是离大人和柴副将一块儿上去给扑灭了的,我过去看您的时候,离大人好像一直在叫您的名字,柴副将挺生气的,要不是老爷拦着,他就把医院的权教谕给打了。”

小梅吓了一跳“啊,那后来没事儿吧?”将清口的水递予文蕴荷。

“您放心吧,没事儿”文蕴荷一笑,接过碗“离大人把柴副将给叫住了,交代了先让他在医院维持着,还问老爷有没有能让您休养的地方,老爷就直接让离大人带您来了留守府。”

“老爷现在在府里么?”小梅听得现在是离歌笑和柴胡在负责医院的事情,心里放下了大半。

文蕴荷一笑“问得可巧,昨儿个刚回来,之前被主上叫去问了好几天的话。”

“烦劳带我去见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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