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蕴荷一愣,遂摇了摇头“您这儿刚醒过来,得注意休息才行啊。”

小梅笑了笑“我也睡了许久,再躺着也乏了”见后者一脸执拗,不禁正了正色“我也是医者,放心,有分寸。”

文蕴荷知道劝不得了,便也随了他,取了件长褂来与他披着,扶着小梅慢慢出了房间。朝鲜的庭院虽比不得大明,但也要经过许多行廊,小梅现在的体力,走得确是有些艰辛。

七八月正是燥热,文承斌着了件棕褐色的薄蝉鹤氅,将门窗大开,既避了暑气又得通风,身前小几上是这些天报上来的疫情,却也从眉宇间看不出些许端倪,沉思间眼风一扫,正见着文蕴荷二人跨进院来,眉头皱了皱,将手中案卷放下,起身踱于廊下。

小梅被文蕴荷搀扶着行至廊前,独自上前一步,向文承斌行了稽首大礼“谢大人的救命之恩。”

文承斌俯视着不置可否,片刻后,看向文蕴荷微微颔首,后者赶忙上前将小梅扶起“这谢,文某承之有愧,多少还是晚了”待小梅起身,又道“要谢,你还是去谢成均馆的离大人吧。外面风凉,进来坐。”

文蕴荷扶着小梅进了舍廊,将文承斌身前的案牍往室内挪了挪,安置小梅坐下,将门窗半掩了,另取了件大氅为小梅披上。文承斌重回案前坐下,起手想给小梅倒杯水,触手却已半温,文蕴荷见状,接过来出门烧水去了,留二人于室内慢叙。

小梅看着案牍上的一叠叠卷宗,关切道“大人,现在疫情如何了?”

“初步控制下了”文承斌道“虽然还在发现有人染病,但传染的速度和范围都有所缓解。多亏了你之前写的那个方子,救人救己。”说着从袖管中取来一方笺纸递予小梅。

小梅接过来看去,正是自己被抓前一晚熬夜定下的试验方子,没成想自己便是那第一个,然细看去,有小注处添了味升麻,遂看向文承斌“大人,现在的疫症,可都是照着这方子熬制的成药。”

文承斌点了点头“不错,自在你身上用过后,有了成效,之后便也给了一些病患服下,果真控制了些,但也不绝对”似乎知道小梅担心什么“只不过现在隔离得更细了些,将一些症候区分开来,各自派了医官去问诊,以你这方子为基础,希望能更对症下药。”

文蕴荷沏了茶回来,与两人倒上,小梅知道,自己给离歌笑留的话起了作用“大人想得周到,便是再好不过了。”

“不过”文承斌起手品了口茶,却不放下,细长的眼睛定定地看向小梅“你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此话一出,文蕴荷看了眼父亲,转而有些担忧地望向小梅。

小梅脑子中,闪过那日教坊中,见过的成堆升麻,目光笃定地沉声回道“没有,大人”遂低头笑了笑,抬起头来看向文承斌时,已是往日里的那般谦卑“小的现在也没什么事了,休养于此,小的实在惶恐,恳请大人还是准许小的回医院吧。”

文承斌楞了一下,一时没接上话,倒是文蕴荷没忍住“您今儿才刚醒,路都走不了呢,而且这明明.......”

“好”文承斌执了茶盏轻吹了吹道“不过也不急于一时,免得落下病根,医院那边我吩咐过了。”

小梅自然知道自己身体,便也不推脱“谢大人。”

踏实歇了一个全天,小梅第三日清早起来,发现枕边静躺了一枝梅花,寻得没人在旁,悄悄将花儿收了,待得傍晚用了饭,将最后一顿药吃了,催着文蕴荷去睡了,自行穿戴齐整于室内静待。亥时初刻的棒子一敲打,小梅便听得后窗上一声轻磕,寻声过去将窗推开,正瞥见一梭子身影向小院偏门过去,翻身自窗子跨出屋,仔细观察了四周,看清了护卫还未巡来,悄默儿地向偏门走去,开了偏门,一辆马车正停在门口,小梅回身将门关好了,刚爬上马车,但见一只手从车帘子里伸出来,还没带反应过来就被抓着领口给拽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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